但其實這一切也并非輕松,林辛與葉棉形影不離,最是清楚他為了這些作品耗費了多少心血,有時候哪怕隻是因為一句話的感覺不對,葉棉都會為了這一句話熬到夜深人靜時都不肯睡去,林辛為他的成就感到驕傲,但也難免心痛他的辛苦,在這個時候,林辛就會緊緊摟住他,用無聲的陪伴撫慰他焦躁的心。
後來比起拿到出版的刊物,葉棉完稿的這一刻才是林辛最開心的時候,因為這時候他們都有一種長舒一口氣的痛快。
他們現在正處于感情跟事業都蒸蒸日上的階段,但偶爾也會出現一些小風波,就比如今晚,攤位生意依舊火爆,他們正忙着,忽然就聽到了幾聲驚呼,扭頭一看,原來是有一桌客人出了事。
那桌人是一起來的,三男兩女,年紀大約在三十五到四十歲之間,一坐下那張嘴就跟點鞭炮似的噼裡啪啦點了一桌菜,但從他們落座到上菜,到他們吃菜,嘴裡的抱怨都沒停過,那嗓門一生比一聲大,葉棉已經皺着眉看了他們幾次,林辛按了按他的肩膀,遞給他個眼神,讓他别在意。
按照以往的經驗,林辛大概知道這些人是來做什麼。
做生意就是這樣,低谷的時候難免受人冷嘲熱諷,火熱了也難免被别人眼紅,他們這段時間生意做得紅紅火火,難免招惹來一些蒼蠅。
但身正不怕影子斜,隻要他們本身挑不出問題,也不怕那些人鬧騰,現在就是要看那些人到底要做什麼。
現在重頭戲來了,那桌人裡面一個身形瘦小的男人邊口吐白沫邊抽搐倒地,離他最近的那個男人抱着他哭天喊地,不知道還以為那男的真要死了,那兩個塗着紅唇踩着高跟鞋的女人負責尖叫大喊告訴别人這飯菜有問題,另一個高高壯壯的男人直接到林辛面前拎着他的衣領,唾沫星子快噴到林辛臉上:“你做的這些垃圾玩意把我兄弟害成這樣,我告訴,要是我兄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跟你們沒完!”
林辛手上用力擰着他的手腕把他推開,那男人沒想到林辛力氣那麼大,痛得臉色一變,咬牙強撐又要動手,葉棉伸手抓住他的肩膀,一甩就把他甩開,地上滾落着幾個酒瓶子,男人往後退的時候被絆了一下,沒踩穩别摔在地上,捂着屁股痛罵道:“我□□祖宗!”
林辛原先沒想動手把事情鬧的太大,但一聽到這一句心裡馬上冒起抑制不住的怒火,馬上上前沖着那男人的下巴踹了一腳,男人先是覺得一陣劇痛,在滿嘴血腥味中才反應過來自己的牙齒好像掉了幾顆,邊捂嘴邊慘叫。
“你再給老子嘴巴不幹不淨試試看?”林辛冷着臉,指着地上的男人和他已呆楞住的同夥,“我不管你們有什麼目的,現在馬上給我滾。”
那個口吐白沫的男人還在盡職盡責地抽搐着,原本扶着他的麻子臉男人站了起來,握着拳頭沖林辛喊:“你這的東西把我兄弟弄成這樣你還敢打!還有沒有王法!還有沒有天理?!”
原先坐在位置上的其他客人已經全部跑開,擔心惹火上身,但周圍還是圍着不少看客。
“到底是因為什麼,你們自己心裡清楚,”葉棉冰冷的目光掃過幾人面孔,随即對林辛說,“報警吧。”
林辛點點頭:“好。”
那個被踹了一腳的男人已經站了起來,含糊不清地說:“報警就報警,我都讓警察來看看誰有理!”
今天他們還在嘴硬強撐,林辛也不多言語,旁邊已經有常來光顧的熱心大學生說:“老闆,我們去幫你報警!”
“謝了。”
就在這時,張天傑的聲音在他們身後傳來:“今晚怎麼這麼熱鬧?”
他走到林辛他們身邊,隻看了一眼那些鬧事的人,就笑了出來,看着那個麻臉男人說:“老麻頭,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這麼多年還在做這行?”
麻子臉原先沒認出他來,沖他吐了口唾沫:“你是個什麼東西,認得你爹我?”
“你可真不夠意思,才幾年不見了就把我忘了個幹淨,”張天傑看着還在地上吐白沫的那個人,笑了一聲,“狗毛,别吐沫子了,等會兒真給自己吐死了,大翠二翠,你們也不給他遞張紙擦擦,還有你,獨耳,還跟着他們做這些事,不怕自己另一隻耳朵也被别人打聾了,還是說已經聾了?”
見他能随口說出他們幾個的外号,這個叫老麻頭的才皺着眉,認真打量起他來,再跟他對視的時候,終于認出來他是誰,一下子眼睛瞪得像牛蛙:“是你!”
“可算是認出我了,我還當你真把我忘了呢,”張天傑收斂了臉上的笑意,盯着她看,“你們那兩下子就别拿出來擺弄了,等會真報警了你們全都得進去再蹲上一次。”
在地上吐白沫的狗毛,聽着他們的對話,把眼睛睜開一條縫觀察着四周,見沒人搭理他,自己就拍拍屁股站起來了。
“誰讓你起來的!”老麻頭轉頭對他怒吼一聲,又重新打量起張天傑,幾秒後露出個滿是嘲諷的笑來,“剛才還真沒人出來,沒想到當年那個小哈巴狗現在也混得像個人樣了,怎麼,沒了你哥你的日子……”
沒人看清張天傑的動作,等大家反應過來時,他已經從地上拎起的酒瓶往老麻頭頭上砸去,還用尖銳的玻璃碎片抵住老麻頭的脖子,林辛看不清他的神情,但能聽出他語氣裡前作未見的暴怒和戾氣:“誰給你的膽子敢提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