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來講,溫榭比任何一個人都要清楚自己在六界中的名聲。
荒淫、貪婪、自私、偏執,有手段。
所以蕭煜臨說出這樣的話,他其實挺無所謂的。
但想了想,還是順着他的話頭接道:“不管怎樣,三殿下隻需知道,此計利我又利你,何樂而不為呢?”
蕭煜臨仰頭笑笑:“利我?如何利我?沒有行動權、話語權,做你的傀儡?”
一口濁氣吐出,他心中舒暢了許多,散落在鬓間的碎發遮住了他大半眉眼,此刻虛弱又固執。
溫榭怔愣了一秒,莫名覺得熟悉并且蒼涼,但他恢複得很快,直起身子,淡淡道:“三殿下執意這般想,我也無所謂。隻是希望你想清楚,我在妖界乃至六界都是衆生仰望的存在,可你在魔域卻不然,如今到了奪位的關鍵時刻,日子過得甚至算是如履薄冰,你啊,”言此,他頓了頓,“拿什麼拒絕我。”
人界六月初,治轅帝治國有方,國泰民安,剛與天界休戰的魔域卻再次整裝待發。
迎戰前夕,楚王妃因魔域老魔尊之死大病一場,至今卧病在床,由蕭含靖作為長子送軍行。
“這都快走了,三弟還不取下頭盔,跟我們賣弄什麼神秘呢。”蕭含靖抱臂,好整以暇地望着馬背上的“蕭煜臨”。
“蕭煜臨”不吭聲,側頭朝京旭方向微點下頭,京旭會意出列行禮,不卑不亢道:“大殿下不需憂心此等小事,待我軍大捷歸來,安心領捷報就好。”
蕭含靖聞言,戲谑挑眉:“好好好,我們三弟最省心了。去吧去吧。”
旁邊的蕭子烨滿臉陰沉,冷哼一聲甩袖而去,留下一隊侍從慢跑叫嚷“二殿下”。
大軍漸行漸遠,蕭含靖臉上的笑意也随之淡下來。
“蕭煜臨跟楚母妃一樣,父尊過世把腦子哭傻了?自己什麼實力不知道?瞎應什麼戰。”
他有些煩躁地抓抓頭發,另一隻袖底的手不禁握緊了。
“需不需要我們派人,到時候把他全屍保下來交還給楚母妃。”
扭頭,他把視線轉移到了外祖父——嗜巫王身上。
嗜巫山咳嗽兩聲,神色淡淡:“這事大殿下還是别參與了,楚王妃别說是卧病,就是真的随老魔尊殉情,三殿下率兵出戰,老蠱王也不會坐視不管。”
蕭含靖恍然大悟般,收回了視線,眼神又不知落在了何處喃喃般:“也是,也是。”
“二殿下,今日出征,玄梓并不在軍中。”手下小卒躬身,全然不敢擡頭與這位正值情緒冰點的男人對視。
蕭子烨回過些神,道:“為何?他不是向來讓玄梓打頭陣嗎?”
小卒又行一禮:“前陣的手下來報,說領軍将領并非玄梓大人。”
“他騙我?”剛開口,他又轉念,“不,他騙了所有人,不把玄梓放前鋒,瞞着所有人這麼幹,他到底想幹什麼?”
小卒低頭,顫顫巍地開口:“二殿下息怒,至少,至少三殿下可能已經有了新的計劃不至于大敗而歸,掃盡魔域顔面了。”
下一秒,掌風迎面而來,反應之間,面頰上帶出現了長長一條血口。
“滾,本殿下擔心的是這些麼!”幾近是惱怒地吼出來,蕭子烨此時氣得不行。
小卒踉跄兩步,後退着退下。
——
事實上,玄梓帶千餘人根本連妖界的邊都沾不了。
最後也隻得服下藥劑,匿了周身的魔氣,轉換為妖氣,隻幾人秘密潛入了溫榭的府坻。
可進去了才發現,他們跟本不知道蕭煜臨被關在何處,半個時辰過去了也僅僅隻是找到了妖界的處事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