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過後,各族都在休養生息,混沌此時露面,必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我昨日夜觀西山天象,見天上星宿絮亂,不知何故。最令人詫異的是,老魔尊的命格似乎并沒有消散。”
他這話如同一個驚雷,震得一衆長老皆面面相觑,“上神莫不是在同爾等玩笑,先尊已故一月有餘,命格怎麼可能還未消散。”
“幽蘇”儒雅地輕輕搖搖頭,波瀾不驚道:“老魔尊是身死不假,我的意思是,恐有小人作亂,用詭術混淆星宿,如若不借此時機,将其查出誅服,六界日後怕是有一場浩劫。”
京旭此時算是已經看明白了,溫榭他當真是膽大包天,竟連萬星之尊——幽蘇上神的模樣都能僞造得一般無二!
不過還好他考慮周全,給自己身上施了隐身咒,不然剛才自己下意識探頭的動作,恐怕已經把兩人暴露了!
想到此,京旭咬了咬牙,有些複雜地瞄了他兩眼。
“那依上神的意思是?”二長老小心翼翼地發問。
“此事不可大肆聲張,我一時又不知該邀誰共議,迫不得已尋到魔域來了。”幽蘇雖為神,卻在萬年前自魔窟誕生,早年來更是周身魔氣缭繞,說起來也算魔域衆生的半個始祖,同魔域關系好,是萬年以來所有人默認的事實。
“臣等領命,定會不遺餘力協助上神。”
“幽蘇”平靜地應了聲,接着将目光轉向了用複雜神色望了他半響的男人。
“不知三殿下可願助我一同查出背後小人。”
捕捉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隐笑的意思,蕭煜臨瞬間黑臉——這人又跑出來鬧什麼!
見他出神半響,嗜巫王出聲:“三殿下?”
蕭煜臨瞬間回神,想也不想道:“承上神厚愛,隻是在下經上場與妖族的大戰後,損失慘重,恐怕不能……”
“放肆。”
嗜巫王冷冷打斷他,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說話被人打斷,蕭煜臨皺了皺眉,也是一派不爽之意,擡眼冷漠地掃了他一眼,繼續道:“恐怕不能做到讓上神滿意。”
以不問政事自居了上千年,如此就冒然得了“幽蘇上神”的垂青,說出去定會叫人起疑心,他少不了得迂回一下,好顯得自己跟“幽蘇上神”并不熟,更不存在提早串通一說。
可惜有人聽話隻聽一半,這下好了,罵早了。
長白的廣袖下,“幽蘇上神”雙手被掐得發紫——他真的快憋不住了,魔域人可真有意思。
場面一時失聲,半響都安靜極了。
最終嗜巫王輕咳一聲,打破尴尬:“上神可還有指示?”
“幽蘇”正色道:“事态匆忙,我也貿進了。就先這樣吧。若再生異象,我會第一時間往下通知。”言罷微微躬身:“告辭。”
話音剛落,還沒來得及爬起來的衆人又誠惶誠恐地把身子埋得更低:“臣等恭送上神。”
臨走時,他趁着衆人不備,邀功似的朝蕭煜臨眨了下眼,電得蕭煜臨嘴角一抽,忙把目光瞥向别處。
直到出了大門,京旭才敢大口喘氣,溫榭已然褪去了幽蘇的皮,樂呵呵地扶住他。
“帝君此番太過了。”
對上他有些哀怨的雙眼,溫榭面不改色道:“這不是平安出來了?都說了讓你相信我。”
想起剛剛要不是這人,自己興許就交代在那了,他的氣消了些,一時間竟傻傻地忘了自己是怎麼進去的:“那下次也當小心為上啊,今日太險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冒這麼個險給三殿下鋪條長路,值了。”
“為了三殿下?此話怎講。”
“啧,你看啊,我今天此舉算是告訴所有人,以後他蕭煜臨是幽蘇這的人了,且不論旁人會不會給他三分薄面,以後他要在魔域幹點什麼事或闖了什麼禍,隻消說一句是幽蘇上神的意思,不是省了大片麻煩?”
京旭恍然大悟,看着溫榭的眼神多了幾分敬佩:“還是帝君大人深謀遠慮。不過,在下還有些疑慮——若是真正的幽蘇上神知道了怎麼辦?”
“放心,他最近忙着閉關,不會知道的。”
“嗯?您怎麼這麼清楚?”
“這個嘛,日後你就知道了。”溫榭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京旭:“……”
後來玄梓進來,便看見京旭一副沒了魂的樣子,疑惑地問他怎麼了。
京旭閉口不言。
溫榭那是什麼意思?啊?那是什麼意思???
幽蘇上神他有幸見過,那真真是個世外谪仙似的人物,溫榭剛才那個語氣到底是什麼意思?
嫌棄?還是不屑?
想起剛建立起的患難生死的敬佩之情,京旭此時悲憤地擡頭望天,糾結着站誰比較合适。
玄梓被他神經質的反應吓了一跳:“到底怎麼了?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