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的很周全。隻是這樣,我便更加好奇你和小榭的關系了。”
蕭煜臨隻淡笑笑,卻沒答這話。
“待會别害怕,隻聽上神指令就可以了,好不好?”臨進門前,他把溫榭拉住,想起當初他變回狐身時,自己感受到的痛覺,下意識便有些擔心。
反倒是溫榭安慰他:“又不是什麼麻煩的事情。叔父隻是幫我檢查身體而己。”
蕭煜臨沒說什麼,隻抱了抱他。
就在溫榭以為沒什麼事了,準備轉身進去時,忽覺手被人拉住。
“記得你答應過我的。”
“什麼?”
“…算了,你先進去吧。”
——
幽蘇早在裡面準備好了,隻差兩人進去。
灼熱的痛覺從眉心傳來,溫榭雙眸緊閉,漸漸失了對外界的感知。
蕭煜臨靠在牆上,擰着眉用手抵住心口:他已經感到很不适了,裡面溫榭所經曆的,恐怕隻會更兇險!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溫榭被一層無法接觸的薄膜罩住,外面人不但看不到他,甚至沒法感知到他如今的狀态。
幽蘇對此束手無策,隻得先出去。
“怎麼樣?”蕭煜臨在門外站了一天,見幽蘇出來第一時間迎上去,語氣帶了點着急的意味。
“我盡力了,不過人還沒醒。剩下的看他自己吧。”
與此同時,處于昏迷的溫榭正在進行一場搏弈。
“到此結束了,你還想做什麼。”
望着眼前面容陌生的男子,溫榭語氣不善。
“結束?”男人發出一聲低笑, “帝君真是會開玩笑。遊戲分明還未開始啊。”
溫榭懶得與他廢話:“你化作道士誘得我深查王大一家,不就是想栽髒給戴雲?如今我去了那姚宅,你卻又出手相攔。我真是猜不透你想做什麼啊,梼杌。”
聞言男人一愣,随即大笑起來,鼓掌道:“不愧是妖帝,竟早早看穿了我的身份。”
“不必跟我繞彎子,你想要什麼?直說吧。”
“我早說過了啊帝君,我等獸族不足為懼,當心‘人’才是。”
“既然如此,為何我去姚宅你要阻攔?”
梼杌笑着搖頭:“帝君還是太年輕。你以為那戴雲會乖乖就範麼?姚宅已經是枚廢子了。與其在它身上浪費時間,不如繼續往前走。”
“前?”溫榭感到困惑, “若不查姚宅,何方是前?”
“如今戴雲尚不足為懼,倒不如放他一馬,來日也好誘出其背後真正的大魚。”
溫榭吃驚道:“他身後還藏着人?”
梼杌沒正面回答,而是給了他個不置可否的眼神:“帝君方才問我,何處是前。那麼在下反問帝君一句,你妖界一界之尊,來這人間小城,所為何事?”
“自然是拿四獸、扶魔三上位……四獸!”
梼杌滿意地看他一眼:“沒忘就好。”
這下溫榭更不解他是何用意了。
示威?
還是……
“這樣,我同帝君做筆生意。如今混沌以由鬼君之手不日送還魔域,如果帝君願意将饕餮之事與魔三說清,我便自帶着窮奇主動歸于魔三手下。到那時,四獸集齊,密室大開,新尊即位。如何?”
它什麼都知道!
而且太奇怪了,說是生意,但其實每一步得到好處的都是他和蕭煜臨。
溫榭心底有些複雜:“你……想要什麼?”
“我說過了,要你與魔三坦白,”梼杌聳肩:“或者我這麼說,我不但要你扶他上位,還要你對他坦誠、忠誠于他。”
這要求完全無厘頭,溫榭沒忍住問:“為何?”
聽他這麼問,梼杌玩笑的意思斂了幾分,垂下眸子有一會兒才開口:“六界動蕩,以你之力對抗背後之人太艱難了。你需要一個可靠且實力相當的後背——我說的不僅僅是盟友。”
溫榭還欲再問,卻被他打斷:“我言盡于此,剩下的隻能靠你自己摸索了。我生于萬年之前,看着六界發展到今日,不說拯救,也沒有眼見它陷入水火卻無動于衷的道理。可惜身為魔獸,空有這心着實無用。六界之中我信也隻信你,至于我所說的六界有難,是真是假你心中也有數。”
說到最後,不知是不是錯覺,溫榭聽出了他話裡的失落。
“至于魔三——先魔尊一死,魔域便落到一群無能之輩手中。這麼些年,我看得出來他在藏拙,也看得出來先魔尊私下有意栽培他。我不知這孩子真實實力如何,如今隻能選擇相信先魔尊的眼光。今日之事,你若不同意,”它頓道:“便算我這一把老骨頭求你。”
數起來,梼杌的壽命甚至可能在溫榭他爹之上,這一拜他可受不起。
這麼想着,他伸出手止住梼杌的動作,沉聲道:“我明白了。”
——
蕭煜臨推門而入時,那層薄薄的屏障已經消失了。
溫榭蜷住身體睡着,臉剛好埋在臂間,長發松散,鋪了一片——此時的他,已幾近恢複了正常的樣子。
蕭煜臨站在床邊默不作聲地看了半晌,才轉身出去,預備着燒些熱茶等他醒了潤潤嗓。
水燒得很快,所以當他端着水進去看到床上人不見了時,有些沒反應過來。
“發什麼呆?”
溫榭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蕭煜臨回過頭去,對視時竟憑生一股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之感。
看他的樣子身體估計還是不舒服,不然臉色怎麼差成這個樣子?體型看上去也削瘦不少。
“怎麼起來了,”他側身讓開路好叫溫榭回到床上去, “你初醒,少走動些。”
溫榭怪異地看着他:“你瘋魔了?怎麼這麼奇怪。”
蕭煜臨别開眼,無言地看向一旁。
溫榭接過他遞來的茶,抿了幾口:“可以。手藝不錯。”
“可還有不舒服?”
“還好,頭有些昏沉沉的,估計是躺了太久。”
“餓麼?想不想吃東西?”
“不了,喝點茶可以了。”
蕭煜臨吸了口氣,然後才又問:“之前的事情,還記得嗎?”
一時間,兩人雙雙陷入沉默。
有一會兒過去,溫榭才不輕不重地把杯子磕在桌沿上,發出一聲輕響。
他佯裝生氣,實際上語間帶着調笑:“什麼事?是你光明正大擺弄我頭發?還是哄騙我喊你兄長?抑或是真把我當作小孩逗弄?”
“都不是,”蕭煜臨靜靜看着他, “我說的是,你答應我的事。”
可能是心裡有鬼,溫榭一與他對上眼神,就幾乎瞬間明白他所指的是何事。
莫名的情緒沖上大腦,他竟首先撤開眼,有些不敢再看他:“唔……小孩子,你知道的,貫是會胡說海說。我哪裡記得他又承諾了你什麼?”
可惜蕭煜臨不買他的賬,表情平靜,但執着道:“所以你不兌現了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