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歧從神族回來,左右不見溫榭身影,還以為他跟着去了魔域,直到玄梓從魔域找過來。
“不在魔域?”烏歧聲音詫異, “這怎麼會,帝君已有幾日不曾出現在妖族了,這……”
玄梓同樣意外:“我們魔尊也是,他們在一起?”
“誰知道。先找找吧,魔域找了嗎?”
“早就翻了一遍了,要不是連個影子也沒有,又怎麼會找來妖界。”
“好吧,我去通知施子昂他們一起,分頭行動。”
“好。”
隻是妖界也同樣被翻了個底朝天,所有人仍是依舊沒發現兩人的一絲蹤迹。
恰巧碰上溫涯帶好東西準備離開,烏歧猶豫了下,還是上前行了個禮後道:“帝君連帶着那魔尊已失聯了幾日,不知大殿下這可有他們的消息?”
溫涯動作一頓:“失聯?什麼時候的事?都找了嗎?”
“整個妖界上下,除了無眠洞都找過了……!”
話剛說完,兩人俱是一愣。
烏歧面露難色:“難道……”
溫涯面無表情地把準備好的東西一擱,舌尖頂了頂腮幫子道:“等着吧,三日之後若還無消息,我親自帶人進去搜。”
無眠洞中。
蕭煜臨早早地醒了,守在溫榭身側看他的睡顔。
算算時間,估計已經過去幾天了,外面的人找不見他們也不知會不會鬧起來。
溫榭看上去倒是睡得挺熟,沒什麼動靜,應當是沒做夢,一點兒聲音也沒有發出。
蕭煜臨怕他睡多了起來會不舒服,便想着把他鬧醒。
“要不要起來?”他輕輕晃了晃溫榭的手,聲音不太高。
溫榭哼了兩句什麼,說的什麼聽不大真切。
于是他又加重了些力道:“餓嗎?有沒有不舒服?”
“我去給你拿衣服起來好不好?”
溫榭被他吵到,起床氣有點想發作,冷不防又聽到下面一句:“你再不起來,外面那幫臣子就要提刀進來拿我,質問你為何不上早朝了。”
跟着這句話,蕭煜臨同時又将他往懷裡拉得近了些。
溫榭眼睛都還沒睜開,聞言朦胧着想要爬起來:“哦。”
動作進行一半,他忽然清醒,咬牙道:“你有病?妖族何時有的早朝?”
蕭煜臨早伏在他腰側悶聲笑個不停,溫榭氣不過,掙紮着往他腿上踹了一腳。
這麼折騰了一會,他的睡意早煙消雲散了,懶洋洋地靠在蕭煜臨肩上,掰他的手指玩弄:“過去多久了,你怎麼沒記個時間。”
蕭煜臨無奈道:“别一副好像我虐待你了的樣子,這幾天分明是你沾了枕頭就睡得天昏地暗。”
“嗯?怎麼好意思說的呢魔尊大人,又不是你……”
“不過我想這肯定也是為着我,太過憂累疲乏所緻,”蕭煜臨客氣地打斷他, “所以多休息休息也是正常的。不過現下也該起了。需要在下服侍您起床麼帝君?”
溫榭懶得再與他玩笑,沒骨頭似的朝他一躺:“你應該的。”
今年開春到現在,頭一次出了這麼大的太陽。
溫榭走出去時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烏歧在洞外守了幾刻鐘,見他出來急迎上去,松了口氣說:“果真是在這裡,還好,我差人去與大殿下說一聲。”
蕭煜臨緊跟着出來,三人并着往外走,溫榭道:“怎麼還鬧到他哪去了。”
“您與魔尊這幾日都不見個影,若不是問了大殿下,恐怕此時我們還想不到無眠洞。對了,魔尊也趕快與玄梓碰個面吧,魔域那邊都找瘋了。”
“不急。”蕭煜臨波瀾不驚道, “待不了多久就回去了。”
既使已經幾天沒有進食,但溫榭仍沒有要吃點什麼的胃口,蕭煜臨也沒怎麼勸,隻說讓人送了點東西來,晚些讓他記得收。
溫涯終是沒等到兩人出來,人界那邊出了點急事,需得他親自去一趟。走之前叮囑烏歧,兩人出來以後要第一時間送消息給他。
玄梓趕過來的時候,蕭煜臨也差不多跟溫榭告完别了,隻磨蹭着不太想走。
“這有什麼,”溫榭雙手環胸站在他身旁, “過兩天我去找你?說起來前不久是人族新年,各種雜事耽誤起來也沒過上,給你補一個,行不行?”
蕭煜臨歎了口氣,拍拍他的手:“怎麼像哄小孩子一樣。罷了,你去或者我回來都行。先走了,你在妖界注意休息,别太累了,有做不完的事就先放着等我回來處理。”
溫榭朝他擺擺手:“知道了,去吧。”
算起來,徐泊在涼城也待過幾個月了,神族如今元氣大傷,沒個有經驗的人指點也辦不成什麼像樣的封君禮。
溫榭讓烏歧給他傳訊,直接去神族,就說是帝君的命令。
剛吩咐完這些事,蕭煜臨遣的人正好将他的東西送到。
溫榭打開外層的法術禁锢以後,微微一怔:裡面隻放了兩樣東西——一支糖葫蘆串,和一把種子。
他把葫蘆串拿出來,盯了有一會才無聲地笑笑,張嘴咬了一個。
酸,不過的确比以往吃過的都好吃得多。
種子不知道是做什麼的,他決定先放着,等蕭煜臨回來了再問問。
轉眼幾天過去,蕭煜臨被魔域的事絆住腳——蕭舍靖不時整出些幺蛾子,讓他煩不勝煩。
于是今日一早,他幹脆找了個理由讓其滾到邊境去了。
溫榭知道這段時間蕭煜臨剛上任,難免事多,于是傳信告訴他不必過急,再等一等再見面也行。
沒想到這一等,竟等到了帝桓繼位大禮前夕。
蕭煜臨趕來的時候,天已徑黑了,外面的風又急又冷,溫榭見他風塵仆仆地跨進來,忙揮手讓旁邊供暖的火堆燒得更焰。
“先等等,”蕭煜臨擡手止住他要抱上來的動作, “身上涼。”
溫榭嗤笑一聲,一把把他的手拍開,替他把外衣取下随手懸在溫火上烤着。
“明日上神族,你就穿這個?”
蕭煜臨搖頭:“禮服不是在你這裡。”
溫榭感到奇怪:“怎麼會在我這裡?”
“那日從魔域領兵上神界,我穿的就是那樣。”
溫榭這下想起來了:不就是上次自己送的那套玄黑铠甲?
“還穿那件?”
蕭煜臨點點頭:“當然。大場合自然都穿那個。你也穿去魔域那次穿的那件。”
此言一出,溫榭汗都出來一層:不了吧,那兩人一同出現在神界,還不得吓到人?
奈何蕭煜臨死咬着不松口,溫榭沒辦法,最後隻好同意。
檀蛟始終沒從神族下來過,這段時間也照舊陪着帝桓料理即位之事。
不過溫榭本也沒打算讓他下來——帝桓多心,若是叫他知道長久以來伴在自己身側的人是妖帝的四大護法之一,指不定他會怎麼想。
況且,神族也的确仍需壓一張底牌。
走之前,烏歧被吩咐留在妖族,溫榭和蕭煜臨隻選擇帶了施子昂和京旭兩人。
魔域那邊離不了玄梓,還有太多麻煩等着他處理,想走也走不了。
幾人一路上沒太耽誤,很快便到了神殿大門外。
果不其然,溫榭今日這身裝扮引人注目得很,兩人并排走的時候總能感受到各路彙來的目光。
從前這種時候,溫榭隻會把步子走得更加大搖大擺,今日不知怎得竟有些邁不開腿。
“你坐哪?我送你過去。”蕭煜臨稍微側了點身,在他耳邊低聲道。
溫榭擡頭,有些驚懼地看他一眼:“你别是今天想透露點什麼震駭大界的‘大秘密’。”
“今天也行。”
“别給我發瘋。”溫榭低聲警告。
蕭煜臨因着他這反應沒忍住勾唇, “開玩笑的,不會。”
等溫榭坐定,他這才發現,原來身邊就是蕭煜臨的位子,于是緩過神來他剛才那話是為何。
距開禮還有好一會,徐泊溜出來跑到溫榭面前跟他彙報确袅樓裡的一些變故。
“帝君來的挺早,”他歪頭算了算時間, “神君估計還在裡面戴冠呢。”
也是好久沒到了,溫榭難得跟他在這種大場合玩笑:“神君上位本君是大功臣,自然得早早地來捧場。”
徐泊注意到坐在旁邊的蕭煜臨一直往這邊看,便也笑眯眯向他作揖:“魔尊也來了?今日挺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