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大自然是懂倫勃朗式用光的。隻見水霧洇潤的細碎鬓發随意地貼着他的臉頰,墨勾的眉毛和鴉青色眼睫沾着細細的水珠,仿若綴着點點霜色,削弱了他眸子深處的光影。因為光線的原因,他左側的臉頰和脖頸隐在了淡淡的陰影下,使得整個人的神色半明半昧。
氛圍感在這一瞬間直接拉滿。
可是,咱就是說……擱水霧邊兒上打坐,濕氣會不會太重了點?這小子之前不還怕屁股蛋兒被凍壞了嗎?這會兒倒是不怕寒氣入體了?啧,這很難評啊。
“大師兄?”
“嗯,屁股冷嗎?”疑問的話還沒過腦子就脫口而出,孟遠青嘴角一凝,然後面不改色地繼續道:“我是說中午到了,你吃飯了嗎?”
很好,又是一句廢話。他又自顧自接着道:“顯然你還沒有吃,所以現在要回青瑤台去吃點東西嗎?”
“……”夏存棠無語地望了他一眼,沒有立馬回話,而是站起身輕松一躍,下了高高的青石。
孟遠青見狀卻是一驚,高呼到:“我滴個乖乖,大哥,你肩膀上的傷還沒好呢,這種上蹿下跳的動作還是不要做了吧!”
夏存棠聞言一愣,心頭閃過一絲詫異和别扭,于是借着步行的空隙撇開目光,不自覺地蹙着眉頭回道:“無礙,我心中有數。”
孟遠青皮笑肉不笑:呵呵,無礙個der啊,合着這小子是真的莽啊?
夏存棠走到近前,正要開口卻被孟遠青帶着疑惑的一句話打斷了話頭。
“我給你的屁墊兒呢?”
“啊?”夏存棠眉頭一聳,接着後知後覺地回道:“沒用。”
“啧,你怎麼能不用呢?不是你說你的屁股……”
“大師兄!”夏存棠突然提高了聲量,惹得孟遠青直挑眉,“咋了?”
夏存棠眨了眨眼,認真道:“我想回西分堂。”說罷,他仔細留意着孟遠青的表情。屁墊兒的事他是不想談的,青瑤台他也不太想去,他現在隻想抓緊時間把西分堂的一些事處理了。因為他不日便要返回玉竹蒼海的試煉任務,不想留下隐患。
孟遠青聞言挑了挑眉,沉吟一瞬後,道:“你真就那麼讨厭青瑤台?”
“不是。我畢竟是外門弟子,能來上峰修煉已是幸事,但終究西分堂才是我如今的歸處,不能因此壞了規矩。”夏存棠說得一本正經。
“這有什麼規矩不規矩的,你這三年不都在上峰嗎,外人早該知道了。”
“這三年來,我每每修煉完畢都會返回西分堂落宿。”
“……”這是個真犟種啊。孟遠青雖然不懂他的腦回路,但還是道:“行吧,你愛回哪兒回哪兒。但是現在你得跟我回青瑤台,一是我有事情要交代,二是你那傷口得再換換藥,看看有沒有流膿發炎的情況。”
“好,多謝大師兄。”夏存棠看着面帶無奈的孟遠青,不自覺地就軟了眉眼,心道,此人不癫的時候似乎挺好說話的……也挺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