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知曉直覺有事,但眼下找不到沈小公子,甯知曉隻好與沈明月一同回了都禦使府,可直到晚膳時分,都不見沈小公子回來。這一時之間,小公子的姨娘也着了急。
“月兒,時辰不早了,我便先回府了,我請我父王幫忙一起找,若是小公子回來了你明日再遣人告知我一聲。”
“好。”
回府途中,因着漸晚的天色,周遭已經沒幾個人影了,甯知曉正透過車窗簾幕的間隙瞧着天穹發呆時,忽而聽得一陣破空聲,一瞬間她的心提到嗓子眼,暗道這下不好了,估摸是那些要追殺自己的人又來了。真是走了一個為霜,後續還有千百個為霜。
一把按着木樨的頭,兩人趴在馬車裡,攝入車中的是一支支弓/弩,尖端上泛着寒光,如若刺在了人身上,那就得原地駕鶴西去了!前頭的馬夫死命駕着車,馬車已經以最快的速度狂奔着。
即便如此還是有武力高強者跳躍飛身而來,扒住了馬車車頂。甯知曉從車座底下拔出一隻七寸短劍,對方此刻一手扶着車頂,另一手也握刀朝她劈落,她眼疾手快扯過木樨的後領,差一點就要血濺當場。
她學的不過是些簡單的防禦術,對上死士根本沒有勝算可言,但無論如何她也得頑抗下去。就在此時,前方有人騎着高頭大馬,恰逢及時雨一般出現。
“曉曉!你還好嗎?這陣子剛查到幾間藥鋪分批次購取了大量藥材,覺得很可疑便盯得久了些,忽略了你。”
是雲間的聲音,他得到下屬的消息,知道有死士在此,便要來一探究竟,沒成想正趕上英雄救美。
甯知曉木讷地搖搖頭,他帶來的人迅速解決了亂局,她都聞到了周遭的血腥味,雙眉颦蹙,有些惡心。不知為何,她如今看眼前的雲間,心底裡總會想到那些詭谲之事。
“雲間。”她面無表情地喚他的名字。
“你怎麼了?曉曉?真的沒傷到嗎?”
他察覺出她此刻情緒的異常,隻當她是被吓到了,哪個姑娘家三番五次遇上這類事能不害怕。
甯知曉拂開雲間的手,神情複雜:“你會诓騙我嗎?”
雲間不知她這是何意,不由得皺了皺眉,卻沒有馬上回答,她看上去并沒有受傷,讓他心中也松了口氣。
“究竟發生了何事?曉曉何故有此想法?”
甯知曉轉過頭去,她思及每每自己在問他一些嚴肅的話題事,還要麼搪塞過去,要麼閉口不答,他一定是摸不準自己這樣問的欲意。即便他不說,她也猜到了。
“你可以什麼都瞞着我,倘若有天我知道你在做任何大逆不道之事,我不會原諒你的,雲間。”
雲間的神色也不同于方才那般滿是擔憂,原本滿懷愛意的眼眸中附帶了一分審視,又似是夾雜着,一分仿若立在寒風中的冰冷石柱所散發出的戾氣。甯知曉并不畏懼,仍是那副表情,看着他:“雲楚百姓們已經很艱難了,能吃飽穿暖的,怕是隻有幾座繁榮州府的人吧,所以,請你不要再給他們多一分一毫的痛苦了。”
雲間也臉色冷了下去,他注視着甯知曉的雙眼,不緊不慢道:“我做的任何事都絕對與大逆不道無關,我比你更想讓百姓過得好,比你更想看到雲楚國的繁榮昌盛,你若覺得我在诓騙你,那我也無話可說。”
他少有如此,除了在他們初次遇見之時,光陰如梭流逝得太快,甯知曉幾乎忘記了頭一次見到他時,他那一副對自己威逼利誘的模樣。直至方才,他又展現出那樣久違的疏離感,甯知曉才頓覺自己有些過于魯莽了。
她見到雲間,便迫不及待的想弄清楚那張信紙上所言之事,自己早已将他當成了親近的人,她以為,他們馬上就要成親了,她問他,他便會告訴她。
“是我之過,昨日去到南郊,看了許多,心中不忍,因而今日就同你多言語了幾句。”
“無事,我送你回府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