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始後悔沒留住五弟,唉聲歎氣趴着,“早知道那頓手闆我就自己挨了,正好傷了手不必罰抄……”
“殿下若覺疲累,便回宮去用過午膳,再來不遲。”
“我用了膳就歇下了,正好午覺,下午沒我的事。”
裴珩一頓,“弓箭騎射這些武課,殿下不去?”
“我生來身體就差,父皇準我養病,哪天身體強健了再說。”蕭知遇說着,上下瞧了瞧裴珩的身量,“你這狀況怕是比我還糟糕,也不必去了,同我每天過來讀半天書,多好。”
皇子不去上課,伴讀自然也失去了資格。
裴珩沉默片刻,說道:“我想去。”
蕭知遇聞言愣了愣,“你……”
他看着裴珩這細胳膊細腿兒面有菜色的模樣,便知他是想學點本事,不至于在宮裡受人欺負。
自己病殃殃的,還有父母和陸太師做靠山,不會被旁人欺負了去,裴珩的處境卻無異于階下囚,裴夫人還是個雙腿有疾的,裴珩決不能弱。
蕭知遇頭一回覺得是自己拖累,遲疑道:“那……我跟父皇說說?”
話一出口,他自己也覺得行不通,能讓裴珩入文華殿旁聽,已是恩賜了,哪有皇子不在,伴讀上課的道理?
他躊躇了一會兒,道:“你如今這樣,去了也是無益,不如先養養身體,以後再說。”
裴珩颔首,當做應了。
兩人默默的,一個抄字,一個坐着磨墨翻書,午時将過才各自回了府。
*
裴珩三天兩頭挨罰,蕭知遇有心彌補,沒幾天便帶了些景華宮做的點心過來,要給裴珩嘗嘗,他知道禦膳房對朝夢苑敷衍,苑内做的膳食也平平,因而特意帶的。
裴珩卻冷冷的,“不必了。”
“早上昭斓給你帶的你就吃了?”
“長公主和郡主一片心意。”
蕭知遇噎住,心想我的心意就不是心意了?人家伴讀的被罰,皇子體恤示好,伴讀還感恩戴德呢,怎麼換我的伴讀就是個小心眼了!
這該叫做見色忘義!他氣鼓鼓的。
裴珩不理他,自行起了身,要送昭斓郡主出宮。
自從第一天後,裴珩便時常護送昭斓郡主下學,昭斓年幼貪玩,去年在池塘邊落了水,長公主格外擔憂,得空便會親自過來接送,現在倒幾乎是裴珩送她。
蕭知遇忍不住嘀咕:“宮人若有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昭斓的伴讀呢,這般殷勤。”
裴珩道:“郡主和長公主照顧我和母親良多,這點事我願意代勞。”
蕭知遇一時間不由感歎,貴妃之前還說裴珩将來靠他照拂,沒成想第一天裴珩就被他連累得挨了打,裴珩沒記恨他就不錯了。
對裴珩來說,這長公主與昭斓郡主,想必才是那救苦救難的菩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