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公主什麼時候……你……”方昭溪一時不知該怎麼說,她什麼時候羞辱過鎮北侯了?
方承堯卻是看着底下跪着的沈安甯思量了一會,他自然知道自己女兒是什麼樣的人。方昭溪雖然嬌縱卻也知道分寸,自然不會去侮辱沈海夫婦,他側頭和身旁的康公公對視了一眼,想起了不久前離開的方景淮說的話,‘沈姑娘不會就安心地待在宮裡的,她定會想辦法出宮的。’
就在沈安甯以為皇帝是不是睡着了的時候聽見了他的聲音,“你先起來吧!”
沈安甯心中疑惑,緩緩的起身,“謝聖上!”
方昭溪:“父皇!我……”
“五娘,你再胡鬧也不能如此無禮,況且鎮北侯是我們姜國的功臣,你怎麼能這麼胡鬧!”
“父皇!我沒……”
“好了,你先回去好好思過!”
“父皇……”
方昭溪還想再說什麼,可是看見方承堯朝她擺了擺手,她忿忿不平地朝沈安甯瞪了一眼就氣呼呼的帶着山丹離開了。
沈安甯心中疑惑,雖然和方昭溪相處不久,但她也發現了方昭溪雖然驕橫跋扈,卻也不是個不知深淺的人,連她都知道為何方承堯會不知。
她自然是知道方承堯這個時候肯定不會殺她,而方昭溪又是皇帝最受寵的公主,她原本也隻是想借和方昭溪不和之事告訴方承堯她住在宮中不合适,以請求方承堯放她出宮,卻沒想到方承堯居然罰了方昭溪。
“雖說是溪兒的不是,可你也有不對的地方,朕就罰你回去抄寫佛經,靜思己過,你可領罰?”方承堯接過身後康公公遞過來的茶喝了一口。
“臣女領罰!”
沈安甯說完後卻還是立在殿中,沒有離開。
“可還有什麼事?”方承堯又準備拿起桌子上的折子看。
“聖上!臣女還有事想禀報!”
“何事?”
“臣女自昨日進宮以來,得聖上和皇後娘娘擡愛,又得宮中盡心照顧,雖和五公主之間有些糾葛,卻也得聖上得以眷顧,為臣女主持公道,隻是在宮中過的越是舒服,就越是想起臣女的母親,為人子女,卻不能晨昏定省,侍候在側,不免有些難過,又想到等父親回平川後,整個府上隻有母親一人了,臣女就更是思念母親了,還望聖上看在臣女這一點孝心,讓臣女能侍奉在母親身旁。”沈安甯說得一臉誠懇。
皇帝又放下了手中的折子,看着沈安甯似乎在思量什麼,身後的康公公也看着沈安甯。
沈安甯又道:“而且臣女聽聞宮外興起了瘟病,臣女自小得陳将軍的夫人照顧,前兩日聽聞她得了熱症,便前去看望過她,當時醫師還不能确認為瘟病,所以臣女也沒放在心上,如今……臣女既已照顧過孫夫人,怕是待在宮中也不合适!還望聖上讓臣女回府閉門看診!”
此話一出,康公公一驚,方承堯也是一愣,随後道:“你說的也有理,可朕既答應了鎮北侯要你同公主們一起聽學,也不可辜負了他!”
沈安甯心中一喜,面上卻沒表現,“待此番瘟病盡除後,臣女定每日準時到宮中聽學,好好同公主們一同學習!”
方承堯轉頭和康公公交換了個眼神,“那就讓康公公派人送你回去吧!”
“謝聖上恩典!”
“行了,去吧!”說完方承堯拿起了放下了幾次的折子開始看了起來。
康公公笑着請沈安甯往門外走,出了書房的門才發現門外有人已經在等着了,此人謙和有禮,正是三皇子方景澤。
“奴才見過魏王殿下!”
“康公公快請起!”
沈安甯也問安道:“見過魏王殿下!”
方景澤微笑着點了點頭,“沈姑娘請起,剛來時遇見了五娘,也得知了她和姑娘之間的誤會,姑娘也不要介懷,五娘她本性不壞,隻是有些嬌縱罷了,姑娘莫要放在心上!”
沈安甯不經意掠過康公公看着她們兩個的眼神,禮貌又疏遠地回道:“謝殿下挂心,五公主身份尊貴,還望她不要放在心上就好!”
“這你不用擔心,五娘自然不是那小肚雞腸之人。”
“嗯,殿下是有事和聖上商議吧!那我就不打擾了!”沈安甯說完行了一禮,腳步有些匆忙地往外面走去。
康公公和方景澤拜别後趕緊跟了上去,留下了方景澤站在書房門口看着沈安甯離去的背影,直到沈安甯一行人走過轉角消失不見,方景澤嘴角微微上揚,然後輕咳一聲,轉身叫了書房門口的小公公進去通報。
沈安甯着急回鎮北侯府,她對孫雪燕的病情有些擔心,現在得到了方承堯的允許,她可以出宮了,自然走的有些急忙,隻是沒想到本應該早早離去的方昭溪居然在這裡等着她。
沈安甯一見方昭溪就微微皺起眉來,她現在沒有時間和方昭溪糾纏,更何況方承堯剛答應她可以出宮,這時候她不想再出什麼幺蛾子。
“這急急忙忙的要去哪去啊?”方昭溪面帶不悅的攔住了沈安甯等人的去路。
“奴才見過五公主!奴才奉聖上旨意,送沈姑娘回鎮北侯府!”
聽見康公公在身後回答方昭溪的話,沈安甯面無表情地立在原地沒有動作,阿月則是一臉怏然地跟着沈安甯沒有動作。
方昭溪則是不屑地盯着沈安甯。
沈安甯擡眼回看了她一眼,礙于康公公在身後不解地打量自己,她也不想表現得太過無禮,于是毫無感情地欠了欠身,“見過五公主!”
阿月見狀也跟着沈安甯一起行禮問安,隻是對上山丹得意的表情後撇了撇嘴,用自己覺得最兇的眼神看着她,而山丹見了以後也回以自己最兇的表情。
方昭溪得意地笑了一聲,“父皇也覺得你野蠻無理,要将你送回去了?”
沈安甯笑了笑,“還得多虧了五公主!”
這是真心的!
方昭溪一愣,想想又覺得沈安甯不過是故作輕松,原來父皇還是寵自己的,更加得意了,“是得好好謝謝本公主,不然父皇怎麼能看清你的本性?”
沈安甯着急地着離開,也沒想和她在這裡拖延時間,“是!多謝公主了,沒什麼事的話我先退下了!”說完就行了個禮直徑離開了,也不管方昭溪在身後生氣地叫道:“沈安甯!我話還沒說完呢!”
康公公一直站在沈安甯身後不動聲色地觀察着,見到此情此景并沒有說什麼,隻是上前給氣得跺腳的方昭溪行了個禮就跟上了沈安甯。
沈安甯一行人到了宮門口,沈安甯回頭對康公公欠了欠身,“多謝公公相送,隻是既已到了宮門口了,公公可回去複命了!”
康公公也客客氣氣地笑道:“姑娘言重了,奴才奉命送姑娘回鎮北侯府,自然不敢怠慢。”
“公公事務繁忙,我自己回府即可,不勞公公了!”
康公公見狀,也沒有再堅持,“既如此,姑娘路上小心,馬車已經為姑娘備好了,請!”
康公公看着沈安甯和阿月恭恭敬敬的上了馬車,然後車夫開始架着馬離開,直到馬車就要看不見了,才把一直挂在臉上的笑容收了回去,回頭走進宮裡,就在他進去後,兩扇沉重的深紅宮門才緩緩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