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我們還去冷宮嗎?”
方景淮這才擡起頭來,“去吧!”
說完方景淮就往冷宮走去,仲陽也立即跟上,不久,兩個就到了那處被這個金碧輝煌的皇宮遺忘的宮門口,方景淮沒有停留,直徑就進了大門。
兩人駕輕就熟的進了院内,又往旁邊的一處屋子裡走去。
“梁媽媽?”仲陽敲了敲門,又等了片刻,還是無人答應,轉頭看向方景淮,見方景淮點了點頭便推門進去了。
雖然院内有些荒涼,但是屋内竟然收拾得頗為幹淨,還挂了許多副人物畫,看這些畫中人物的衣物有宮女公公,也有一些貴人,日常所用物品也一應俱全。
進門後就聞見飯菜香味,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就往屋後走去,原來屋後還有一個小院子和幾間屋子,院中有一顆高大的不知名的大樹,郁郁蔥蔥,大樹的旁邊有着一口水井。
方景淮立在屋子的後門口看着院中的水井,仲陽則是走去了後院中一間開着門的小屋,進去一看,果然一個婦人正在做飯,他又喚了一聲,“梁媽媽!”
被叫梁媽媽的婦人這才回過頭去,眯着眼睛将脖子伸長,待她終于看清來人後開心道:“來了啊!”
“主人也來了!”
梁媽媽聽後,眉眼笑得更歡了,立即起身出了屋子,眯着眼睛看見了一個模糊的高大身影正站在屋門口,她知道那是方景淮,于是她在裙上擦了擦手,問道:“你來了啊!”
方景淮笑了笑,“嗯,來了!”
“來了好!來了好!”梁媽媽似乎很高興,她盯着方景淮看了看,也不知是不是看清楚了,嘀咕道:“好像瘦了些?”
方景淮也低頭伸開雙手看看自己,擡頭看了一眼梁媽媽,上前走近了她些,道:“沒瘦!”
“沒瘦好,沒瘦就好,就應該要長胖點!”梁媽媽葉開心地盯着上前來的方景淮,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你吃飯了嗎?”
方景淮笑道:“還沒呢!你做了什麼?我和你一起吃。”
“好!好……好,一起吃,我再去給你做兩個菜!”說着梁媽媽已經往廚房走了,還一直嘀咕着:“做你最愛吃的!”
方景淮看着她笑了笑就回了屋裡,他看向一個幹淨的書案處,那裡放着現成的筆墨紙硯,一旁還放着許多畫,他走了過去,翻找了起來。
仲陽端着菜進來,見方景淮正在找什麼,也沒多問,繼續去幫梁媽媽去打下手。
方景淮打開了多幅畫後終于找到了自己想找的那幅,那是一身淡黃衣裙的女子,坐在月光下,擡頭望向圓月,隻是畫隻完成了一半。
方景淮想起那日在鎮北侯府和沈安甯一同賞月的場景,月光下的沈安甯似乎周身都是光,想到這方景淮不由得嘴角上揚。
待菜都上齊後,天色已經完全黑了,方景淮看着眼前的菜不由得無奈一笑,這個梁媽媽每次都是說再加兩個菜就好,但每次都做了一桌子的菜,也不知是什麼時候練就的本領,一會功夫就能做出這麼多菜。
方景淮上前坐下,拿起眼前的筷子正要下手,卻看着眼前的二人正站在一旁看着自己,他笑道:“難道還要我請啊!快坐下!”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坐了下來,方景淮舉着筷子掃了一眼眼前的一桌菜,幾乎全是自己平常愛吃的菜,于是他對準了眼前的一道菜下手了,“你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
一旁的兩人正盯着他吃,見他稱贊了一口後,梁媽媽這才滿心歡喜道:“那你就多吃點!你要多吃才能長胖!”
方景淮無奈地笑了笑,“你們也吃啊!”
“好!吃!我們吃!”梁媽媽這才拿起了筷子,一旁的仲陽也開始吃了起來。
屋外夜色朦胧,屋内有橘黃的燭火搖曳,三人圍着桌子吃飯,婦人臉上一直挂着笑意,看着一旁的兩個男子吃飯,三人還不時的說上幾句,俨然一幅其樂融融的畫卷。
而方景淮不知道的是,此時的侯府内阿月正在沈安甯房内大罵方景淮,“小姐!這人怎麼能這樣欺騙我們呢?虧我上次在福星樓還覺得他可憐!小姐,你上次還帶他回府救他了!”
一直在氣得在屋内走來走去的阿月這時見自家小姐正悠閑的坐在一旁喝水,于是想了想,驚訝地上前坐到了沈安甯對面,道:“小姐!你不會早就知道那個病秧子就是九皇子了吧!”
沈安甯指正道:“人家是當朝九皇子,你一口一個病秧子的,小心他派人來抓你!”
“哼!誰怕他啊!”阿月雖然說着不怕,但是聲音越來越小,以至于最後像是說給自己壯膽的,随後越想越是氣不過,“小姐!他今天還說不認識我們!”
沈安甯笑了笑,給她倒了一杯水,“我們以前從未來過洛京,現在被聖上召回留在洛京,說是聖上關照阿爹,實則是留下我們牽制阿爹。東宮之位空置已久,聖上二十年不曾關注我們,這時候卻召阿爹帶我們回來,想必是已經有所想法了。我們既不靠陸家,也不和邵家來往,阿爹也不想參與幾位皇子之間的黨争,若這時候我要和哪位皇子扯上關系,在有心人眼中那不就是在挑選陣營了?”
沈安甯雖然是這麼說,但卻覺得方承堯這時候大張旗鼓的留下沈家,已經使得沈家在這場黨争中脫不開身了,是人都在猜測方承堯想把自己嫁給未來太子,利用沈家的兵權來穩固太子地位,就連皇後陸如華也這麼覺得,所以才想為方景浩拉線。
可沈安甯卻不這麼想,她總覺得事情遠沒有這麼簡單,隻是一直摸不到頭緒。
“這樣啊?那這麼看這個病……”阿月撇了撇嘴,“這個九皇子也算有點點良心。”
沈安甯笑了笑并未言語,這時呂管家走了進來,“小姐。”
“嗯,有什麼消息?”沈安甯今日心情似乎很好。
呂管家擡頭道:“小姐要我去查的那個老宅原來是以前的梁府,中書侍郎梁磊府上。”
沈安甯聞言皺眉道:“梁府?二十年前參與廢太子謀反一案的梁磊?”
阿月不知她們在說什麼,但是見沈安甯表情凝重,想必是什麼重要的事,于是安靜的在一旁看着。
呂管家點了點頭,“二十年前參與廢太子謀反一案,緻使梁府被滿門抄斬,一夜間府中都是屍體無人幸免,因涉及謀反,無人敢去收屍,以至于那間宅子在此後時常傳出鬧鬼,所以那間老宅雖然位置還可以,但是到現在還沒人敢買,荒廢至此。”
沈安甯聽後表情凝重,“無人幸免嗎?”
“是的,不過……當初領命去抄梁府的是邵盛,還有……”
沈安甯擡頭見呂管家欲言又止,腦中忽然想起進京那日她想問張千關于梁府的事,但是被阿爹打斷,“還有……阿爹?”
呂管家似乎沒想到沈安甯知道,“是,還有老爺!”
一旁的阿月聽見是沈海,驚詫道:“不可能!呂叔,你是不是查錯了?”
呂管家解釋道:“我自侯爺來京建府後就在侯府當差了,自是不會記錯的!”
沈安甯心中一沉,她想起那日沈海的反應,心中也大概明了,可她并不相信沈海會這樣做,但一切還得等問過沈海才能明白。
葉雲舒特意繞去那個老宅,會不會和梁磊有什麼關系,當初領命抄家的人不難查到,呂叔可以,相信旁人也有辦法可以打聽到,要是葉雲舒真和梁磊有關,那她總在江秋妤身旁出現……
沈安甯放在桌上的手緊握,擡頭道:“呂叔,明日幫我去宮中向皇後請安,并說我感染了風寒,進宮怕傳染給公主,近幾日就不去了!”
“是。”
阿月轉頭看着沈安甯,“小姐?”
“今日之事先不要告訴阿娘和燕姨,你們先去休息吧!”
呂管家領命準備出去,阿月擔憂地看了一眼沈安甯,随後也轉身出去了。
沈安甯還想着明日該如何時,忽然聽見傳來一陣風鈴聲,她擡頭看向窗邊挂着的梨花風鈴,随後起身走了過去,直接坐到了窗上。
沈安甯一直盯着眼前的風鈴,方景淮的生母賢妃是梁磊的女兒梁婉,賢妃也因為梁府參與廢太子謀反一事被牽連進了冷宮,這些事方景淮應該是知道的,也包括阿爹……沈安甯想起張千說九皇子這個身子即使争來了皇位也坐不了幾年,為何要争,所以他可能不是為了皇位,那他接近自己是為了當年梁府一案嗎?
夜色沉沉,沈安甯坐在窗上想看看月亮,但今夜的月亮似乎被層層黑雲蓋住,看來今夜又有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