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沛又低下了頭,“沒什麼,我們回去吧!”
方景澤盯着方景沛看了一會,似乎想看出什麼來,最後還是上前扶住了方景沛,兩人一道離開了。
假山後的邵暮滿眼震驚,再三确定兩人是真的離開了,才敢開始大口的呼吸,呼吸才慢慢平穩下來,忽然不遠處響起聲音。
“小姐!小姐!”
山桃的聲音讓邵暮驚了一下,心中剛剛正有些摸不着的想法也被吓了一跳後消散了去,她見山桃正向自己走了過來,又轉頭警惕地看了一眼假山後。
山桃很快走近,“小姐,你怎麼到這邊來了?”
“沒事,我随便走走,我們回亭子裡吧!”邵暮想了想又道:“不,我們回去吧!”
山桃不解道:“小姐?你怎麼了啊?現在就回去嗎?夫人那邊……”
“我不太舒服,我們回府吧!”
山桃不解地看着邵暮往外走,正準備跟上去,誰知邵暮又突然回頭道:“叫人去和夫人說一聲吧!”
山桃呆呆道:“是。”
兩人便一道離開了。
方景浩的遺體因皇後陸如華執意不肯放手,所以破例放在了宮中,本是喪事,可前來的吊唁的人卻絡繹不絕,也顯得十分熱鬧,反倒是雁栖宮,冷冷清清,無人造訪。
沈安甯一路到了雁栖宮門口,擡腳踏了進去,越過照壁後,餘光掃過照壁後有一個人影,看清此人後一愣,“你怎麼在這?”
此人正是沈安甯那夜在冷宮中遇見的婦人。
梁媽媽立在照壁後,見沈安甯正上前來,于是眯着眼睛仔細看了一番,笑道:“是你!”
沈安甯點了點頭,“你怎麼來這裡了?”
梁媽媽歪着頭看了看沈安甯,又伸手指向裡面,“我家小姐叫我來看她!”
沈安甯心想:想必是她家小姐進冷宮前和鐘昭儀關系不錯吧!
沈安甯問道:“你要進去嗎?”
梁媽媽一邊搖頭一邊擺手,“我要回去了,我不能出來太久,太久了小姐會有危險的!”
說着梁媽媽朝沈安甯笑道:“你進去!你快進去!他在裡面!你去看看他!我這就回去了!”
沈安甯心中疑惑她說的他是誰,轉瞬又想她說的或許是鐘昭儀,于是沈安甯向她告别後轉身往裡走,梁媽媽歪着頭笑着看着沈安甯離開後,才一蹦一跳的出了雁栖宮。
宮院内冷冷清清,隻能聞到空中燒過紙錢的味道,沈安甯一路來到了大殿,鐘意蘭的棺椁就放在大殿中,前方跪着方景淮和方昭淺,仲陽和幾個宮女就跪在外面。
仲陽最先看到沈安甯,眼中一愣,随後和宮女們一道行禮問好。
沈安甯示意他們起身,便要往裡走,還未走近,仲陽伸出了手攔住了她,“沈縣主!”
沈安甯沒有說話,隻是看向廳中不知何時已經回過頭的方景淮,兩人四目相對,都未言語。
仲陽見狀轉頭看向方景淮,得到方景淮示意後收回了手,“多有冒犯!請沈縣主見諒!”
沈安甯這才進了大殿,向方景淮和方昭淺見禮後,看向了鐘意蘭的棺椁,方景淮起身替她點了三支香,“你是第一個來看她的。”
沈安甯這才看見他憔悴了許多,低頭看向他手中三支香,并沒有伸手去接,又看了眼一直沒有回頭的方昭淺,才回過頭對上了方景淮的雙眼,稍壓低了聲對他道:“我有事找你,你先出……”
沈安甯的話還未說完,方昭淺忽然猛地起了身,将方景淮手中的三柱香扔到了地上,“她不需要受你們的香火!”
大殿外面的衆人對此疑惑不解。方景淮也疑惑地看向方昭淺,他知道方昭淺性子冷淡,卻也一直知書達理,從不會故意刁難人,“四娘,你怎麼了?”
方昭淺并未說話,隻是一直緊盯着鐘意蘭的棺椁。
方景淮見狀,看了一眼沈安甯後上前道:“四娘,我知道鐘昭儀走了你傷心……”
“你不知道……”方昭淺瞪着雙眼看向方景淮,又看向沈安甯,“你根本就不知道,我阿娘不會想受她們的香火!”
沈安甯看向方昭淺,她确實不是來給鐘意蘭上香的,但是看着方昭淺看自己的模樣,不像是厭惡,更像是……擔心?難道她一早就知道鐘意蘭的身份?
“四娘……”
沈安甯出聲,打斷了方景淮的話,“四公主?你都知道?”
方昭淺背過身去,“你在說什麼?我不知道!”
方景淮也發現了異常,轉身吩咐外面的人都下去,才回過頭看向方昭淺。
沈安甯看着方昭淺的背影,“四公主既然知道,也該明白此事有多重要!”
方昭淺一直沒有回頭,沉默良久,方昭淺才喃喃道:“我不想知道,我隻知道她是我阿娘!”
沈安甯上前一步,還未言語,方昭淺便立即護在了鐘意蘭的棺椁前,“你想幹什麼?”
沈安甯想了想,勸解道:“他們正在找鐘昭儀,想必不用多久就會找到這裡。”
方景淮看着兩人,雖不知是何情況,卻也明白事情有些嚴重,他上前喚道:“四娘?”
方昭淺雙肩聳動,抽泣喃喃道:“可她是我娘親……我不準你們動她!”
“九郎!”方昭淺突然回過頭來,滿眼淚花,指着方景淮道:“看在賢妃娘娘,看在你們梁府的份上,你讓她好好地走好嗎?”
方景淮從第一次見沈安甯到如今,沒有見沈安甯失過分寸,如今她主動找來,想必确實是大事,隻是見方昭淺這般模樣,于是他轉頭對沈安甯道:“不如我們先出去吧!”
沈安甯看着方景淮,片刻後走向方昭淺,“四公主!他費勁力氣就是來找鐘昭儀的,若是沒能如願,想必是不會罷休的!”
“不是的!”方昭淺盯着鐘意蘭的棺椁喃喃道:“她不是的!她隻是為了梁庭,才會這樣的!她不是的!”
方景淮不解道:“梁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