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時鳴說着就要上前去扯下黑衣人的面紗,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衆人朝聲音來處看去,見方景澤帶了二三十個府兵前來,沈安甯側頭同方景淮對視了一眼。
方景澤看着滿地躺着的黑衣人,繞了屍體走向沈安甯道:“沈元帥沒事吧?”
沈安甯掃了一眼方景澤身後,疏離地和衆人朝方景澤行了一禮,“我沈府今夜可真是熱鬧,連魏王都驚動了!”
方景澤看了一眼一旁的方景淮,道:“本王正要回府,就聽見有人前來求救,我還以為是沈元帥派去的人呢?”
方景淮笑了笑,“那三哥來的也太遲了吧!我差點被這人殺了!這知道的說三哥是來救我們的,這不知道的還以為三哥是等着來給我收屍的!”
方景澤瞥了一眼方景淮,“九弟為何在此?”
葉雲舒上前道:“是因為我,我來替沈元帥檢查戰場上的傷口,燕王舊疾複發去醫館沒找到我,才來了沈府!”
“三哥何時這麼關心我在哪了?倒是三哥,怎麼不說一聲就闖入沈家私宅?”
方景淮知道是因為沈家沒有下人在,自然也就無人通報,方景澤隻掃了葉雲舒一眼,不再回答,轉頭朝沈安甯道:“既然人已經抓到了!那便由本王帶回大獄審了!”
說着方景澤就擡手示意身後的人去抓黑衣人,沈安甯卻跨了一步擋在那人面前,“此人既然是來殺我的,許是江湖恩怨,便不勞煩魏王了!”
方景澤道:“刺殺朝廷官員,此事可不是一句江湖恩怨可以了結的,本王既已替父皇管理朝政,凡事當親曆親為,何來勞煩一說?”
說着方景澤示意身後的人去抓人,見沈安甯沒有讓開,方景澤又道:“難道沈元帥和這黑衣人有什麼牽連不成?”
張千上前道:“阿甯!魏王既然要抓人前去審問,那便勞煩他了,不然明日我們還得跑一趟送這人前去!”
沈安甯看了一眼張千,知道他是在示意自己不要和方景澤硬來,于是側身讓開了,方景澤身後的府兵上前接走了黑衣人,方景澤也轉身離去了。
江時鳴很是氣憤,“我們辛辛苦苦抓了人,就被他劫去了!我都還沒看清到底是誰呢!”
沈安甯回頭和方景淮交換了目光。
葉雲舒上前道:“魏王來得這麼及時,難道是魏王的人?”
陳子洵思量道:“今夜的黑衣人一看就是沖着阿甯來的,可魏王為何要殺阿甯?”
方景淮道:“我倒覺得不是他的人。”
江時鳴看了一眼地上的黑衣人,“那會是誰的人?”
方景淮看向沈安甯,思忖了片刻,“會不會是陸家的人?陸元黃被處死一事,陸家一直耿耿于懷。”
張千想起了沈海被殺的那些黑衣人,氣道:“一定是!”
沈安甯卻掃了一眼地上的黑衣人,道:“或許還有一人想殺我。”
衆人疑惑道:“誰?”
沈安甯回頭,對上了方景淮的目光,方景淮一怔,思量道:“邵暮?”
衆人不解,沈安甯的目光逐漸清晰。
沈府外,一人躲在遠處看着方景澤押着一個黑衣人離開,又見前方一個衣着華貴的公子帶着幾個黑衣人步履匆匆的離開,他也迅速轉身離開,一路到了一處酒樓,直徑上了二樓,停在一處房門前敲了敲門,聽見房内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他才推門進去。
邵暮立在窗邊沒有回頭,全順進了房間後急忙道:“小姐,那人好像被魏王抓了!”
邵暮這才回過頭,掀開了帏帽驚道:“什麼?”
聽見全順又一次說完後,邵暮楞了楞,“真是高看他了!沈安甯可怎麼樣了?”
全順想了想,“府中并無異樣,應當是沒死。”
邵暮讓自己冷靜下來,她放下了帏帽想了想,最後沉默着轉身離開了酒樓,一路回到了邵國公府,還未到正廳就見下人們都退了出來,于是她停頓了片刻才走了進去。
進了廳中才見邵晨跪在廳中,王明珠站在一旁心疼地看着,邵盛背對着她們,王明珠一見邵暮進來,便擦了淚水指着她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撺掇我的大郎去殺沈安甯?”
邵暮這回并未像往常一般唯唯諾諾,而是嘲諷地看了一眼王明珠便朝邵盛走去,王明珠見她這般,更是氣得手抖,她上前拉住邵暮擡手就要朝她臉上打去,邵暮這回卻是一把抓住了王明珠的手甩了出去。
王明珠雙目睜圓,正要再擡手,就聽邵暮朝邵盛說道:“這次方景澤抓到了一個人!”
邵盛回過身來,“叫人去處理了就行!”
邵暮卻盯着他,“怕是這次很難處理掉!”
邵盛聞言看向邵暮,心中思量了片刻。邵晨正跪着地上,聽見這話無所謂道:“是不是派去殺沈安甯的?那你們放心吧!他們就是死也不會供出我的!”
邵盛怒道:“閉嘴!”
王明珠一見邵盛如此對邵晨,便氣道:“什麼大不了的人,殺了就好了!”
邵盛轉頭看向邵暮,想了想,一邊朝外走去一邊朝邵暮道:“你跟我來!”
邵暮點了點頭,跟着邵盛離開了此處,王明珠見狀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可見邵盛離開了,還是先趕緊扶起了邵晨,邵晨跪了不久,卻依然覺得膝蓋疼得厲害,他看向邵暮的背影問道:“何時妹妹和阿爹有了秘密?”
王明珠盯着邵暮的背影,目露兇光道:“和她那個娘一樣,都是個禍害!”
邵晨揉了揉膝蓋道:“妹妹是我們邵家人,怎麼會和那個賤人一樣?”
王明珠盯着邵暮已經看不見的背影,沒有回應。
邵暮跟着邵盛到了書房,邵盛才問道:“抓得是誰?”
邵暮側眼打量了一眼身後,見沒有人,才道:“是雷炎!”
邵盛聞言一怔,随後反應過來,帶着狠厲地目光看向邵暮,“你怎麼會知道雷炎?”
邵暮竟絲毫不怵,隻道:“不是阿爹讓我去接近魏王嗎?若是連他抓的是誰都打聽不清楚,那阿爹要去又有何用?”
邵盛狐疑地盯着邵暮看了看,似乎接受了這個說法。
邵暮思量了片刻,又接道:“阿爹,這也許對我們是件好事,想必雷炎是想混在大郎派去刺殺沈安甯的人中殺掉沈安甯,我們何不将整件事都推給他?”
邵盛心中自然明白,隻是他擔心地是另一件事,他和雷炎雖未能合作,但雷炎若真要攀扯,邵盛确實也難以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