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雨雖然是藝術學院的學生,但他并不是以藝術生的身份考進來的。
讀高中的時候,他數學成績就不錯,高考更是比平時要考得更好。
所謂有長處就有短闆,程雨有些偏科,父母想讓他留在本地,讀個畢業以後好吃上國家飯的專業。
程雨想,或許是因為家裡的錢他們選擇把大部分都留給弟弟,而他之後并沒有保障,所以他們才急切地為他安排好以後的事情。
不過這也隻是程雨的猜測,那時候還處于叛逆期的他不是很喜歡父母的安排,他也不想留在本地住在家裡,天天和他們低頭不見擡頭見。
所以填志願的時候程雨選擇了一個離家比較遠的學校,填了一個并沒有那麼多選擇的專業。
程雨不後悔自己做的每一個決定,所以報了藝術類的專業也從來沒有後悔過。
看了群裡發的通知,競賽時間卡在六月中旬的暑假,還有很長時間。
他和燕楷之前參加過一次,所以有經驗了,去年小組拿了第一,今年應該也不會出大錯,便點頭答應,“好啊,一會兒回家我再報名。”
他看向燕楷,“你已經報了?”
“還沒有,”燕楷說,“才看到,正好想到你也在這棟樓。”
“哦,對了,”程雨快速把東西收拾收拾,“剛好到飯點,如果有空的話,我請你吃飯。”
上次答應的請客突然毀約,害人擔心,程雨還有點愧疚。
今天好不容易見到,當然要把欠下的債還一還。
“食堂就行,”燕楷站在窗外,耐心等待着程雨把畫筆收拾完,“走吧。”
“食堂就行?”程雨笑了,“那不是被我占了便宜。”
“那你讓我占回來不就行了?”
他說話慣有一股腔調在,聽起來就很不正經。
程雨覺得自己想多了,一時間沒有接茬,讓話落在了地上,等他慌忙想找補的時候,燕楷又轉移了話題,“那天你為什麼突然跟林予安走了?”
“不是,是我喝醉了,”程雨撒了個謊,“陪了兩杯酒,我酒量不太好,下班的時候可能就遇到了林予安,他又不知道我住哪……”
“嗯。”
燕楷沒再問下去,程雨也不再解釋了。
兩人還算和諧地吃完一頓飯,程雨就回了家。
出租屋裡的東西這個星期天應該可以搬完,下個星期等老家那邊的事情都準備處理好,就可以把奶奶接過來一起。
會所的兼職程雨沒再去了,感覺林予安他們應該是那邊的常客,要是再碰見他們一次,就沒意思了。
然而就算沒有林予安,程雨也吃不太消,這種晝夜颠倒的活兒,沒點信念感是真的做不來。
這兩天忙着搬家,程雨想找個合适的時間,再去找别的工作。
最好離家近一點的,這樣方便照顧奶奶,帶她出去走走。
這樣安排起來,時間實在太過緊湊,他還得上學,這麼點時間他恨不得掰成八瓣用。
程雨有一點擔心,怕自己什麼都做得不夠好,他躺在床上,聽見樓下傳來年輕人的說笑聲,又翻了個身,把自己埋進被子裡。
周末,程雨找了錢高峻幫他一起把剩下的東西搬到銀盛小區去,這邊的房子還有一天就要到期,今天再不搬走,又得多付一個月的房租。
銀盛小區那邊,錢高峻又幫忙談了談,最終三千五成交,少了一百塊,一個月能多吃兩頓好的。
“别說,這邊環境真挺好,”錢高峻拎着程雨的被子,在電梯口放下,“我都想搬過來了。”
“這邊正好有三個房間,你要來我就給你騰一個。”兩人進了電梯,程雨開玩笑道,“你要是能過來跟我合租就更好了,我還能省點錢。”
“算了,麻煩得很。”
錢高峻倒是有這個心呢,可惜學校那邊的申請不好拿。
說起這個,他忽然想起程雨就住在林予安對面的事兒,今天放假,不知道林予安在不在,不會趙臨清也在吧?
他想了一想,沒敢和程雨八卦,怕人拿得起還沒能放下,再說就戳到對方的傷心之處了。
電梯到達樓層,錢高峻一出去,就往對面看。
林予安的大門關着,外面也沒有鞋,不清楚是在家還是不在家,在家又有幾個人在。
錢高峻想說點什麼,但見程雨拿着手機在認真刷着信息,一時間也被帶偏,問,“看什麼?這麼認真。”
程雨這才收起手機,掏出鑰匙開門,“之前參加的弓道部,說明天晚上有聚餐,叫我們去參加。”
“就是你之前為了追林予安才參加的那個社團?”錢高峻啧啧道,“這個社團活動這麼多啊,八成是經費不夠了,讓你們再交點。”
要不是錢高峻提起,程雨差點就忘了以前自己竟然還做過這種事。
當初看林予安參加了弓道社團,他為了制造相處的機會,也跟着去了。
男人拿着弓箭,仿若天之驕子,身姿挺拔器宇軒昂。
而程雨天生就沒有什麼運動細胞,這玩意兒不适合他上手,他就黏着林予安想讓他教教自己之類。
當時程雨以為沒戲,誰知道林予安垂眸一笑,就把手裡的弓扔給了他,“好啊。”
那是男人第一次對他笑,程雨被迷得五迷三道,哪裡知道弓箭還分磅數等級,就連姿勢也完全不對,弓還沒拉滿,他的手就抖得跟篩糠一樣。
在喜歡的人面前丢臉是一件特别可怕的事情,程雨怕被林予安恥笑,都沒敢轉過身去,“我不太會這個,你能不能教教我啊?”
等他滿懷期待地回身,身後哪裡還有林予安的影子,男人早就邊走邊拿起外套,朝門口正等着的趙臨清走過去了。
後來還是和他同級的副社長看他可憐,才教的他,一年過去,副社也應該轉正了吧。
“我可不交,沒錢,”程雨招呼錢高峻進來,自己出去把門口的行李提進屋子,“我也不打算去。”
“這麼決絕。”錢高峻幫忙,把裝着零碎物品的紙盒拿進去,“不愧是我的朋友。”
屋子空着太久沒住,多少積了點灰,兩人忙前忙後做了簡單的大掃除,下午三點,躺在客廳裡累癱了。
日光傾斜,落在電視牆面上,映出紅色的光斑。
“程雨,”錢高峻轉頭,“晚上我們在家裡吃火鍋吧。”
多了一個房間就方便很多,錢高峻留下住一晚也沒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