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乎?
真的不在乎?
男人的幾步走得漫不經心,可錢高峻總感覺他好像要把牙都咬碎了。
錢高峻撇撇嘴,沒事,反正他說爽了就行,看見林予安煩他就舒服了。
錢高峻把這件事告訴程雨的時候,程雨正抽空在上之前用營養課換的健身課。
教練說了原地解散之後,程雨才有空拿起手機,看到錢高峻發來的消息,他哭笑不得。
于是他拿起手機給錢高峻發語音,“你沒事去招惹他幹什麼?”
程雨去拿啞鈴,在原地坐下了。
所謂的健身課就是在健身房,有教練幫忙指導器材的用法,相當于換了幾個小時健身房會員卡,倒也不虧。
過了一會兒,錢高峻的消息又響起,程雨瞥了一眼,也是一條語音。
“我可沒惹他,不過看他不爽,你幹嘛這麼說?你不會又想重色輕友吧?”
錢高峻這個“又”字,就很靈性。
程雨記得自己有一次去找林予安,結果林予安沒找到,遇到了他身邊的某個小跟班,聽那人自述說是林予安的朋友。
他說林予安轉交他,讓自己去大課室等林予安過來,林予安有話說要跟自己說。
當時程雨還在經曆讓林予安多看自己一眼的階段,正是十分挫敗的時候。
聽到那人這麼說,程雨想着被騙也就騙了,萬一是真的呢。
于是他就推掉了那天下午和錢高峻的約會,一個人在大課室等着林予安過來。
結果可想而知,他被騙了,消息當然是假的。
林予安前一天還對他沒有好臉色,甚至一個眼神都沒給,怎麼可能轉眼就跟他有什麼話說,還是單獨的談話。
程雨一個人等到六點,當時時值冬天,六點的天很暗了。
他失落地走出教室,轉頭就聽見了譏諷聲,“傻x,還真信了。”
除了那個騙了他的人以外,在場的還有幾個也是眼熟的,時常跟在林予安後面混吃混喝。
也怪難為他們的,這麼冷的天氣就為了看他出醜這一秒,幾個大男人蹲在走廊裡幾個小時,估計腳杆都被凍僵了吧。
程雨停下腳步,問他們,“你們不冷嗎?”
然後那幾個人就開始破防,明明嘴唇都紫了,又嘴硬得不行,“你管我們冷不冷?你先可憐可憐自己吧。”
“為什麼?”程雨笑,“我坐在教室裡玩了三個小時的手機,又暖和又快樂,有什麼可憐的?”
聞言,那幾個人氣急敗壞,沖過來要打人。
不過他們可能是真的凍着了,跑起來的樣子都不太穩,程雨一推一個狗吃屎,趁亂趕緊跑了。
後來錢高峻聽說了這件事後,氣得差點跳起來,先是數落他重色輕友才會發生那樣的事,後又大罵林予安和他那群狐朋狗友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
錢高峻問他究竟為什麼要喜歡林予安,就是路上随便拉個男人,都比林予安好一百倍。
程雨也說不上來。
或許是高三的學習和那時無法逃離的壓抑的家庭生活讓他喘不上氣,而林予安突然出現給予了他一點關懷。
又或許是高中畢業的那年暑假,爺爺的離世帶給他的打擊太大,而再一次出現在他的生活裡林予安,成了他短暫的慰藉。
得知林予安也考來他的大學,程雨才奮不顧身地鼓起勇氣去追他。
他放了一點希望在林予安身上,然後這種希望的寄托仿佛雪球般越滾越大,越滾越大。
程雨沒有辦法不去注意他,他總是想,如果林予安能一直在他身邊就好了。
這樣他就會一直幸福下去。
所以他就一刻不停地去追,追到渾身是傷滿身疲憊也不在乎。
可答案如果一開始就是錯的,之前寫的再多的過程也加不了分。
當年的程雨不明白,當年的程雨隻會自欺欺人。
他從來不承認他和林予安之間或許根本就沒有什麼深厚的感情,他隻會在外面前面宣揚他們有多恩愛,也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隻要能跟林予安在一起,無論怎麼樣都沒關系。
這樣的關系,一維持就維持了十多年。
他們談了将近三年的戀愛,将近八年的婚姻,每一天每一分一秒,他都更加深愛林予安一點。
錯誤的,隻知道一股腦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他不敢想,如果林予安不愛他的話那怎麼辦,所以他從來沒有像其他情侶一樣,問林予安“你愛不愛我”。
而林予安,也從來都沒有跟他說過“我愛你”。
上輩子程雨不敢的,現在程雨才能夠認真去面對他們之間的感情,比起伴侶,他們好像更像住在一個屋檐下的室友,寡淡的,平常的,沒有激情的關系。
程雨又聽了一遍錢高峻發來的消息,然後思考了兩秒,才回他:沒有,怕他生氣了,你又打不過他。
林予安身體方面可沒話說,退一萬步說,要真打起來,他和錢高峻兩個人都按不住林予安。
告訴錢高峻自己現在在健身房後,回了這條消息,程雨就把手機收了起來,認真鍛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