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人!”
“席夫人!”
黃碌與這位貴婦當街保持正常的社交距離,互道稱謂後,卻是相視一笑。
雲歸被這二人吓一跳,回過神來,隻見席禹端着張笑臉,她眼神尖銳地瞪着席禹,像想将眼神化刀,割破他寸寸皮肉。
席禹見此,擡手往唇邊送了口茶,回以無良的眼神。
那眼神似乎在說,對,就是你想的那樣,我又利用你了,但那又怎麼樣。
雲歸攥拳。
不過相較于雲歸的氣惱,下方街道上的二人倒顯得體面的緊。
當事人黃碌絲毫不介意,對那貴婦人隻是保持客套,既不回避,也不過分熱絡。
而是一面坐在二樓戲似雲歸,心思百轉千回,一面皺眉盤算考慮,一面恨不得将席禹那厮戳成篩子。
“夫人,你在這啊,可叫為夫好找。”
随着這句話出現的,是馬車上讓妻子先行的丈夫,席家十二爺,席禹的十二叔席旭茗。
他原本年紀就不大,今天穿着淺灰色的新衣,頭頂束發玉冠,顯得十分英俊帥氣,外加年輕。
站在這遂州街道,風度翩翩的同黃碌打招呼,“黃大人,許久未見,别來無恙!”
黃碌輕笑,道:“十二爺,上回席少壽宴,未見您啊。”
“那會兒,我在外辦事,脫不開身。”席旭茗道:“要說還是黃大人有實力,這端陽節慶辦的……真是夠吸引人的。”
“十二爺過獎,不過是為國為民罷了,下官隻有這點微薄之力。”
“夫人……你聽,黃大人為人謙虛呢!”
“可不~黃大人此言過謙了。”貴婦神色如常,恭維的話又說了一籮筐,“這種場面,不是誰都能撐得起來的,當真值得欽佩。”
黃碌歪着頭也聽了片刻,好話說的他十分舒坦,哈哈大笑道:“二位這話捧得,黃某可就要找不到北了,難得今日大家都在,又趕上過節,不若黃某做東,宴請大家,如何?”
席旭茗停止了把玩腰間挂飾,擡頭贊賞地看了黃碌一眼。
“好啊!剛巧我那大侄子也在,不如叫他一道?”
說罷,他擡頭直直看先臨街的二樓,略一揮手,朝席禹他們。
雲歸本不是主動算計人的人,卻總是在被拉入局後,一針見血看到事情實質。
“别回頭!”這話雲歸是對莫皓檠說的。
莫皓檠正被窗而坐,外面人看不見他的樣子。
莫皓檠一愣,被這正色震的真沒敢回頭。
“那是……你十二叔?”雲歸問席禹。
席禹點頭,“是,那個婦人,是他妻子。”
說完,他起身步至陽台,沖底下三人揮手。
“怎麼了?”元莨見雲歸和席禹如臨大敵的态度,問道。
“你……不能繼續住在雲家了。”雲歸向莫皓檠道。
他的身份,會給彼此招來禍端。
“為什麼?”莫皓檠從不是擅弄權謀之人,頭腦單線。
“沒有為什麼,照做就好,日後你會明白。”雲歸堅定道。
“那他呢?他能不能住?”莫皓檠對這突然道逐客令不爽,指着元莨問道。
“他……”雲歸有些遲疑。
“他也不能跟你一道,”席禹走回來,“元莨那日雖以宣陽王使者來席府慶賀,但因待的時短,又沒赴正宴,所以知曉的人并不多,在遂川,他一直以雲家人自居。”
所以元莨和雲歸同屬一派。
“咦?你們這是什麼意思?住好好的要攆我走,就我一人?欺負人是吧?”莫皓檠大是奇怪。
“還不是你為人招搖。”雲歸簡潔地笑道,站起身拍了拍裙角,席旭茗果然派人來請,包括雲歸。
“你們?是知道我……”
“好了,就這麼決定了!”雲歸換上的笑容是招牌般清淡柔和。
并無一絲剛剛的驚慌愠惱之意,“至于你”她轉眼對上元莨,“你若不想同他一樣,便先回别院等我。”
說罷,元莨與她相視,果然都不再多言。
莫皓檠一方面想着兄弟情深,一方面對雲歸和席禹是真心交結,此時瞧見他們三人一緻排除他,仿佛滿天陰雲齊聚,委屈極了,滿面都是不甘。
見他這樣,席禹道:“眼下,來了個大麻煩,待麻煩解決了,再叫她向你賠罪。”
“憑什麼要我賠罪!”雲歸不滿道。
“是你要攆人的啊,你不賠罪誰賠罪?”
“切~席狐狸,你等着!”
自從來了蜀地,接二連三被他暗算,雲歸記下了。
元莨站起身,似不放心,看着她。
雲歸笑笑,“席家的長輩,挺難纏的。”
她怕元莨多想。
“你先回家去,晚點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