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穗起身早了些,不小心和裴樾對視了一眼。
她心下一驚,這不是那夜救的頗有姿色的黑衣男子嗎?她沒由來的慌亂了幾分。
原本二人僅有一面之緣,如今過了這麼久應當已記不得對方的長相了,可是那夜的男子容貌過于出衆,以至于現在見到今穗一下子就認出來了。
裴樾也突然停下腳步:“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面前的人氣質清雅出塵,朦胧的面紗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那一雙又圓又亮的眼睛,他感覺十分熟悉。
旁邊的江錦初有些聽不下去了,悄悄用手肘搗了一下裴樾的腰窩,低聲說道:“你這搭讪的方式也太老套了吧,看來你一直未娶妻還是有原因的哈。”
裴樾忍不住回怼:“說的好像你已經娶妻了一樣。”
他這話簡直是往江錦初心口上插刀子,江錦初愣在原地,堂堂靖遠侯府小侯爺此刻委屈得幾乎要當場哭出來。
站在一旁看戲的今穗忍不住偷笑了一下,但還是被他們二人發現了。
“小侯爺見諒,小女不是故意的。”今穗連忙道歉。
江錦初氣鼓鼓的,單方面決定和裴樾絕交一會,讓他追悔莫及。
而裴樾皺眉回憶着什麼,對今穗投去了探究的目光。
今穗倒是不遮不掩,大大方方地将自己的面紗取下:“我們确實見過。”
“裴……樾?”今穗忽然想起了被自己遺忘在角落裡的那張字條,試探着喊了一聲。
裴樾吩咐遊默留意了許久都沒等到她來,如今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他停頓了一下再次輕聲回應:“嗯。”
江錦初見情況不對,這倆人好像認識。
“多謝姑娘搭救,不知姑娘是否有用得上我的地方,裴某願盡己所能報答姑娘的救命之恩。”
聽裴樾這麼說,今穗似乎真的鄭重其事地思考起來。
江錦初一臉看熱鬧不嫌事大,剛剛的委屈一掃而光,頗具調侃意味地說道:“這可是救命之恩啊,世子得以身相許才能相報呀。”
裴樾飛去一記眼刀,江錦初瞬間就老實了。
今穗見狀輕輕一笑:“小女确有一事相求。”
“哦?”
“京中人人皆知長甯郡主嗜甜如命,可是前些日子國公府卻命四司六局準備郡主的生辰宴時撤去甜食,不知是何緣由,世子可否告知一二。”今穗說話間不疾不徐。
“家妹齲齒嚴重且年幼任性,即使是生辰宴也不便再出現任何甜食了。”裴樾如實相告。
“多謝世子。”
說完今穗便沒有再說什麼,裴樾心下疑惑:“就為這事?”
今穗點頭:“就為這事。”
裴樾越發覺得迷惑,他欠了一個姑娘救命的恩情,而這個姑娘卻隻是問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他本來就很少與女子打交道,這下他更是摸不透了。
他皺着眉準備再問問這位不按套路出牌的救命恩人,或是尋常的金銀珠寶,或是許下一個承諾,總要實實在在地為她做些什麼他才能安心。
幾人都沒意識到他們已在這門口逗留太久了,侍女正帶着下一位看診之人過來。
孟織筠遠遠看見郡主的房門前正站着幾個人說話,其中好像還有一個她非常熟悉的人。
都到了這兒,她也沒法說走就走,索性硬着頭皮過去。
江錦初猛然間看見日思夜想之人,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确認這不是自己狂熱思念阿筠的幻覺後,完全顧不上看熱鬧,不管不顧地跑過去,張開雙臂将他的阿筠緊緊圈在懷裡。
孟織筠有些不習慣在這麼多人面前做出這般親密的舉動,不自覺推了推他。
她十分難為情:“你先松開,還有這麼多人呢。”
“我不!”江錦初回答得堅決又幹脆。
孟織筠沒辦法,好在這時裴樾和今穗都走了過來。
“咳。”裴樾稍微出聲提醒。
“俠女姐姐。”今穗甜甜喊道。
見他們都過來了,孟織筠更加不好意思:“叫我織筠就好。”
“織筠姐姐。”今穗這一聲喊得極甜,甚至引起了江錦初的不滿。
他終于松開了臉頰已經紅透了的孟織筠,對着今穗義正言辭道:“隻有我可以喊姐姐,就算你是裴樾的救命恩人也不許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