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赢家已然确定,籠中的賭注也有了他的歸宿。
夫人們也都欣然地接受了這個結果,帶着自己心儀的男侍很快就離開了賭坊。
男侍把鐵籠上沉重的鎖打開,将紀正卿從籠子裡拖到施窈面前,澆了盆水在紀正卿頭上把他弄醒,男侍們的動作一氣呵成,施窈想阻止都來不及。
然後他們恭恭敬敬地說道:“夫人,請您享用。”
聽着這男侍說的話,施窈面色複雜,紀正卿在這時假裝剛剛醒來,一臉迷茫地睜開眼。
雖然這人用紗布遮面,還穿着老氣的衣裳,但他卻能瞬間認出來,她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窈窈。
窈窈來這裡救他了,但他這一晚上隻顧着裝暈,都沒發現她來了。
施窈見紀正卿醒了,看着沒事的樣子,她終于松了一口氣。
她和今穗正想帶着紀正卿離開,孟婵卻在這時過來喊住她們:“夫人留步。”
她們以為孟婵還有什麼事情要交代,就停下腳步。
“夫人您頭回來可能不知道,每晚的赢家要在郎豔的裡間中享用她的戰利品,還請夫人入裡間。”
這應當是郎豔一直以來的規定,她們若是不遵守恐怕沒法走出這間賭坊。
“隻要在裡間中度過了今晚就可以離開?”施窈問道。
“是的。”
施窈想着這事好辦,不過是和紀正卿在房間裡待一個晚上,天一亮就能離開,此時距離天明已不剩幾個時辰,大不了在房間裡跟紀正卿說她和今穗這一晚上的英勇事迹,讓他好好感激涕零一下。
施窈帶着紀正卿麻溜地進了裡間,一進門她就看見有個未着寸縷的絕色男子正跪在床榻之上,她吓得放聲大喊并迅速轉過身,今穗也發現了這個情況,她們二人紛紛看向一臉無辜的孟婵,像是在詢問這是何意。
“他是咱們郎豔的老肯,昨日犯了錯。郎豔中犯錯的男子都會如此,就當是給當夜的赢家加餐。有時犯錯之人還不止一個呢,您無需大驚小怪,放心享用就好。”孟婵的語氣裡分明多了些幸災樂禍。
施窈被她這一番話氣得面紅耳赤,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說。
孟婵用眼神示意男侍,男侍将施窈和紀正卿再次“請”進了裡間,并利落地鎖上了房門,隔絕了門裡門外的聲音和情景。
門裡,施窈怎麼拍房門都無人回應,最後一下似乎拍得重了些,施窈縮回手下意識呼痛,紀正卿心疼地将她的手放在嘴邊吹風,一邊吹風一邊關切地詢問:“窈窈還痛嗎?”
施窈剛想說“沒事”,卻被床上之人插了話:“窈窈,讓奴來伺候您吧。”
這老肯有樣學樣,學着紀正卿的樣子喊“窈窈”,說着還不忘朝施窈抛個媚眼。
聽見别的男人這麼喊,紀正卿瞬間就氣炸了,他這個書生身上罕見地顯露出一股殺意,臉色陰沉地過去拿被褥将這老肯裹得嚴嚴實實,并用自己的畢生所學去批判這個人。
“傷風敗俗,不知廉恥,恬不知恥,厚顔無恥……”紀正卿嘴裡叽裡咕噜了一大堆,老肯完全沒被他的話影響,反而沖着他笑,在紀正卿靠近他給他裹被褥時,他還有意無意地用身體蹭這個因他一句話就氣得面紅耳赤的男人。
紀正卿更加生氣了,幹脆用被褥将他的頭也蒙住,老肯這才消停下來。
完成這些事之後,他滿意地回到施窈身邊,和她一起坐在門邊,臉朝着門“面壁思過”。
門裡的鬧劇至此落下帷幕。
門外。
門一落鎖,孟婵打了個哈欠,郎豔重新開張的這一晚上,事務繁多,她此時已疲憊至極,好在今夜效果不錯,算是開了個好頭。
剛想離開,果不其然被今穗叫住了:“三姑娘。”
“怎麼,聽你這語氣像是認識我?”孟婵屏退了賭坊内剩下的男侍,不緊不慢走到茶桌旁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然後淺酌一口。
“三姑娘也認識我們不是麼,您早就看出來與我同行之人并不是什麼夫人,我也并非她的丫鬟,您還陪着我們玩。”
孟婵笑着搖搖頭:“不過是表演節目罷了,效果達到了,我也不會去探究這些于我無益之事。說起來,還得感謝你們二位的配合。”
她舉起茶杯對着今穗做了一個碰杯的姿勢,然後将熱騰騰的茶水一飲而盡:“舒坦。”
“論起謝,應當是我們謝您,若非您手下留情,我們根本一局也赢不了,而且第二局您也給我們留了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