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早早和祁知夏并排坐在長椅上,彼此間的氣氛冰冷到幾近凍結。
沒過多久,祁知夏的助理拿了親子鑒定的文件過來,祁知夏拆封,拿出來掃了一眼就放回去。
從林早早的态度來看,這個結果并不意外。
祁知夏的面上一片沉靜。
林早早說:“既然誤會澄清了,沒别的事我就走了。”
“所以說,我們還沒分手,你就迫不及待地找了個男人生孩子?”
林早早頓了一下,坐回來。
“第一,我們沒有交往過,第二,别說得好像我腦袋不正常一樣。”
“難道不是你腦袋抽了?”
“抽不抽的跟你沒關系。”
他的聲音發涼:“你腦袋裡究竟在想什麼,是因為秦曾柔嗎,她懷的根本不是我的孩子,你聽風就是雨,不來問我一句。”
她有一點驚訝,但沒有後悔。
“真假都好,不重要,我本來就想辭職了,你大概不知道,那段時間我每天都過得很壓抑,像沉溺在水下面,可是離開你以後,我終于可以上岸喘氣了。”
“你的意思是我讓你壓抑?”
“你不會覺得你讓我開心吧。”她不客氣地說,“也就是我當年戀愛腦,濾鏡往那一擺,吃屎都是香的。”
他冷笑:“你醒悟的結果就是随便找了個男人嫁了然後被抛棄?”
“我樂意。”
“你那些相親對象知道你帶了個拖油瓶嗎?”
“與你無關。”
他深深地看着她:“你真是跟以前很不一樣了,有種腦花炸裂的美。”
“随你怎麼說,你的話已經打擊不到我了。”她輕哼一聲,目露挑釁,“你呢,到現在還沒結婚,該不會就是因為沒人能容忍你這惡劣的性格吧,看來群衆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林早早離開後,祁知夏一動不動坐着,過了許久,重新打開那份親子鑒定書。
漆黑的瞳孔有一瞬間碎裂了,飛快把紙張捏成一團,手背青筋根根暴起。
回去之後,林早早的心情不錯,媽媽再提相親的時候毫不猶豫答應了。
然而這次相親的結果不盡人意,對方似乎不喜歡她這個類型,還把他前女友的照片分享給她看,是個成熟大姐姐。
“你既然看過我的照片為什麼還來?”
“我想看看有沒有改造的可能性。”
她的心情好,沒有跟奇葩計較,相安無事地AA分手,一個人慢悠悠地走在路上散步。
太早回去媽媽肯定要說她相親不用心。
磨蹭到九點多十點,她提着一袋燒烤,邊吃邊往家走。
這時手機響起來,是個本地的陌生電話。
“喂?”
“您好,這裡是π意,您的朋友喝醉了,麻煩您過來接人。”
“你打錯了。”
什麼π意,聽都沒聽說過,詐騙電話直接拉黑。
沒過一會兒,另一個陌生電話打進來,說的還是同一件事,這次說明了喝醉的客人姓祁。
“為什麼給我打電話?”
“他的通訊錄裡隻有您一位。”
林早早今日輕松被這一句話打破。
電子地圖搜索不到π意,她攔下一輛的士,司機倒是知道目的地,把她送到一棟位于市中心的高端會所。
這裡進進出出的都是光鮮亮麗的人士,她在門口躊躇了一會兒,給祁知夏打電話,接起來的還是剛剛那位酒保,終于死心。
她在包廂裡找到醉成一灘爛泥的祁知夏。
桌面上兩部手機,沒有鎖的那部手機裡确實隻有她一個人。
祁知夏神色痛苦地擰起眉頭,濃密的睫毛抖動得厲害,臉色蒼白,嘴唇卻殷紅。
她蹲在他面前,自言自語:“就這麼想不開嗎?”
為什麼呢?
為可愛的盼盼不是他的女兒?
還是想起了被綠的傷心往事?
亦或者兩者皆有?
“都說有錢能使鬼推磨,你這樣的大概被人嫌鬼憎吧。”
“對喝醉的人也沒一句好話。”
她立刻起身後退。
祁知夏睜開深不見底的眼眸,一邊咳嗽一邊坐起來,“水。”
林早早一動不動,“既然你醒了,我就回去了。”
“你的同情心呢?”
“我的同情心怕刺激到你脆弱的自尊心。”
他哂笑一聲,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沒有站穩,她伸手扶住他,他順勢靠住,略帶嘲諷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反正你帶着個拖油瓶沒人要,我也人嫌鬼憎,不如湊合算了。”
她一把将他推回去,他震了一下,捂住嘴,像是想吐又忍住了。
“不勞您操心,盼盼是我的寶貝,不是拖油瓶。”
她看他意識也還算清晰,準備離開,身後傳來“咚”的一聲巨響,她腳步一頓,頭也不回地離開,帶上門。
包廂内室的小門大開,程修遠從裡面走出來。
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人,“要扶嗎?”
“滾。”
“早跟你了說,現在的女人心腸一個賽一個硬,苦肉計不好使了,看吧,上趕着當便宜老爹都不要。”
程修遠把祁知夏從地上拉起來,扔到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