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林相旪就後悔了。

她懷疑自己剛才一定是被鬼上身了，不然怎麼會說出如此不過腦子的話？

不過林相旪的心裡活動如何跳躍，柚木老兩口并不知情。

“你來做？”柚木爺爺先是疑惑接着又露出了然的表情，最後帶着點原住民特有的惴惴不安：“如果你願意，我們當然同意了！隻是......不會太麻煩你吧？”

“不麻煩，不麻煩。”林相旪連連擺手，這時候什麼反悔的話都不好再說了，她隻能假裝高興地應承下來：“您這邊打算請多少客人？有沒有忌口？我想先了解下才好拟菜單。”

跟柚木爺爺确認好宴席的基本情況，答應一周内确認好菜單，林相旪與老夫婦告别轉身往十字路口走去。

因為路上耽擱了一會兒，等她到中介公司的時候，前頭已經排了兩三個客人了，她隻好走到休息位坐着慢慢等。

大約等了一個小時才輪到林相旪上前辦理業務，接待她的是一個年紀輕輕，穿着正式的男員工，光看臉就知道這人剛大學畢業，雖然衣着成熟，梳着一絲不苟的發型，但臉上明顯稚氣未脫，舉手投足間帶着新員工的青澀。

林相旪不禁想起季雲惟，同樣是剛畢業不久大大學生，季雲惟怎麼就看起像是老律師那般遊刃有餘呢？

“您好，歡迎光臨，我是業務員小朝，請問您要租房還是買房？”

職業的微笑，标準的語調，統一化的打招呼流程，工作模式的小朝像是不知疲倦的機器人，無論上一個顧客多麼難纏，他都能帶着微笑面對下一位客人。

“哦，我想出租房子和店鋪，你們這裡可以托管嗎？”

“可以的，請問您的房子和店鋪在什麼位置？大概大多？”

“店鋪在商業街，隻有一層，大概21坪，原來是餐館，可以開火。房子在商業街旁邊的河源街居民區，房子是自家建的，兩層樓帶院子和車庫，不知道一個月能租多少錢？”林相旪老老實實報上自己知道的信息，期望小朝能給個好的報價。

“商業街啊，我查一下，您稍等。”小朝說着劈裡啪啦敲擊鍵盤，随後将電腦屏幕轉過來對着林相旪，他也跟着站起身體微微前傾：”您的店鋪是在這條老商業街上嗎？“

“對，就是這裡。”林相旪對着屏幕上的實景地圖點點頭。

這條古樸的老街，房子鱗次栉比，一棟挨着一棟，無一例外全是二層樓的木房子。門前的綠植、平整的石闆路，沿牆而生的爬山虎全帶着歲月的痕迹。

“實話跟您說，老商業街的店鋪挺難出租的，現在大家都喜歡去新城的商業街租店鋪，而且您的店鋪不帶二樓，更難了。不過要是店鋪位置好應該容易出手些，您的店鋪是在街口嗎？”

“不在街口，在中後段。”

小朝退出實景，轉換為商業街的平面地圖：“您可以指一下嗎？”

“大概是這裡。”林相旪指尖輕點屏幕，給出了店鋪位置。

“這裡？是不是門前有座石獅子的中華料理店？”

“是的，你怎麼知道門前有石獅子？”林相旪好奇，難道自家店鋪這麼有名氣嗎？如果真是這樣那應該不愁沒人租了吧。

“是這樣，半年前有對夫妻來打聽賣店鋪的事，當時是我前輩招待的，我在旁邊觀摩。那對夫妻的店鋪也是在老商業街，差不多就是您指着的位置，隻有一層樓，原來是中國華料理店，可開火，客人說門口有座石獅子。隻是最終報價不合适，客人就走了，說是要自己找買家。”小朝說的誠懇，不帶半點隐瞞。

[沒想到父母半年前已經問過價了......]

林相旪暗暗思量，心裡對租房抱有的期望在無形中漸漸瓦解。

“客人，不是我說，這個位置的店鋪賣都不好賣，出租就更加了，您還不如拿來自己開店靠譜些。”

“對了，您的房子是在河源街的居民區對吧，您是打算整套出租還是按單間租？”

林相旪好歹是租過房的，當然知道整租、單間的差别，于是想都沒想就回答：“整租。”

“嘶......”小朝面露猶豫，偷偷觀察林相旪的表情，見她神情平靜才放心大膽開口：“整租的話有點困難，按單間租倒是容易些。其實拆開租最後收到的房租跟整租差不多，甚至可能會更高些，您不妨考慮下。”

“按單間租我可以挑租客嗎？”對林相旪來說，房租很重要，但租房的客人更要緊，她不能接受家裡住着亂七八糟的人。

“這......估計不太行。您要對租客有要求，隻能挂出房源自己找租客。”

“好吧，那我去其他家問問再決定。”

“客人，去别家問，情況都一樣的，市場行情做不了假，而且您家店鋪，我們這一圈房産中介都聽說過，之前那對夫妻早就拿着店鋪每家都詢價了。”小朝沒說假話，林父林母在半年前确實跑遍了這一帶的中介公司。大家身處同一行業，雖然上班時是競争關系，可下了班一起吃宵夜吐槽老闆，聊聊煩人的客戶屬于人之常情嘛。

林相旪沒再多說，低聲道謝扭頭就走。她心裡清楚多找幾家結果是差不多的，可沒有親自問過心裡總是會帶着絲絲期待，她必須撞到南牆了，才會死心。

又跑了幾家中介公司，大家給出的結論與小朝相同，林相旪明白出租這條路是走不通了。不過她終究是不死心，于是跑到市裡最大的銀行詢問貸款事宜。

漂亮的櫃員小姐姐看見來咨詢的客戶是一名年輕的女大學生，眼裡滿是不思議，不過過硬的專業素養讓她很快不帶一絲偏見地正經介紹起貸款業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