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逛了一會兒後,林相旪突然感到腹痛難忍,八成是吃壞肚子了,和顧長雪、季雲惟打了聲招呼便急匆匆往衛生間跑。
等林相旪從衛生間出來,卻發現顧長雪和季雲惟不在剛才的位置了。她四處張望,心中有些焦急,音樂聲、歡笑聲、叫賣聲此起彼伏,不斷沖擊着她的耳膜。
林相旪一邊走一邊呼喊着兩人的名字,可嘈雜的環境讓她的聲音很快被淹沒,就像一顆小石子投入大海,激不起一絲波瀾。
直到走出學園祭的場地,她終于在清淨的教學樓被陰影籠罩的側面發現了兩人。
這裡與學園祭的熱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陽光也被大片陰影隔絕在外,地上的落葉被微風輕輕吹動,發出沙沙的聲響。角落裡的幾株不知名的小花在風中微微顫抖,似乎已經預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四周寂靜得讓人有些心慌。
林相旪剛想出聲,卻聽到了兩人的對話。
“雲惟……” 顧長雪的聲音微微發顫,帶着幾分欲言又止的糾結,“我知道這件事瞞不了多久了,等學園祭結束,我們是不是該告訴相旪比較好?”
季雲惟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他眉頭緊鎖,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無奈。
他下意識地擡起手,似乎想安撫顧長雪,卻又在半空中停住,無力地垂了下去:“小雪,要不還是......”話到嘴邊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喉嚨,再沒下半句,隻是語氣的愧疚讓林相旪意識到有事情是沒法兒假裝從沒發生過的。
就好像吃掉的午飯就是會被消化,學過的知識就是刻進了腦子裡,因為某人而狂跳的心髒就是喜歡的證明。
那一刻,林相旪隻感覺腦袋 “嗡” 的一聲,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馬上,血液恢複流動,但後背的冷汗卻控制不住地冒出,濡濕了她的衣衫。
她的嘴唇微微顫抖,眼中蓄滿了淚水,心中的最後一絲希望也徹底破滅。在她的認知裡,顧長雪口中 “這件事”,無疑是他們确認戀愛關系了,但因為顧及她的感受而選擇隐瞞。
決堤的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轉身不顧一切地沖進了人群。周圍同學們的歡聲笑語此刻都變成了刺耳的噪音,她心裡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跑,跑到沒人的地方痛痛快快哭一場。
她沒聽見季雲惟後半句“你們搬家的事”,也沒看見顧長雪因為無法改變的現實泛紅的眼眶。
從那之後,林相旪陷入了痛苦之中,她開始刻意疏遠顧長雪和季雲惟。
沒了兩位好友相伴,她成了名副其實的獨行俠,做什麼都一個人,好像人生中再也沒有【朋友】兩個字。
神奇的是,随着獨處的時間增加,原本不習慣的事漸漸成了下意識的習慣。起初同學間争對她的風言風語讓她一度傷心郁悶,聽的次數多了便再激不起她心中的波瀾。
林相旪本以為日子會這樣不鹹不淡地繼續下去,然而,命運比時間更讓人捉不住,摸不透。
平常的一天,課間。林相旪像往常一樣坐在座位上認真學習,突然聽到同學們在議論紛紛。
“聽說了嗎?顧長雪一家搬到國外去了!”
“真的假的?這麼突然?難怪最近她經常請假,原來是處理搬家的事情!”
“包真的!今的航班,據說是她爸爸的生意擴張到海外,所以舉家搬遷了。”
“搬走也好,省的跟某些人擡頭不見低頭見,每天熱臉貼冷屁股,多沒意思。”
這些話語一字一句地鑽進林相旪的耳朵裡,她的身體猛地一僵,手中的筆不自覺在筆記本上劃出一道鋒利的墨痕。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比起悲傷,心中更多的是憤怒和失望。
顧長雪要搬走,居然連當面告訴她一聲都做不到?她甚至是從同學們的閑談中得知此事的!
林相旪認定顧長雪是故意逃避,不敢面對兩人之間的矛盾,才選擇這樣悄無聲息地離開。
上湧的情緒讓她失去理智。她不敢閑下來,隻要一有空閑大腦就忍不住想關于顧長雪和季雲惟的事。于是,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學習中,每天最早到教室,最晚離開,仿佛隻有沉浸在書本裡,才能讓她暫時忘卻心中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