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竹曦背着書包,手提一旅行袋以及拖着一隻行李箱,站在大學門口,獨自一人的身影與他人在家人簇擁着入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她默默注視了幾秒,深呼吸緩緩走了進去。
她跟着大部隊,完成了一系列流程。去到宿舍,是最後一個入住,舍友們友好地和她打招呼,還幫她整理床鋪,其中一個舍友咋咋呼呼,很是熱情。看得出來,她是每一個宿舍都有必備的“顯眼包”。
“好了,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去吃晚飯吧。”整理完,那個熱心的舍友道,“你知道食堂在哪嗎?”“當然。”這是每一個顯眼包的必備技能,“我還知道哪個食堂飯菜好吃,師姐告訴我的。”這是每一個顯眼包必備的人際能力。“厲害啊,方凝你是我們的神,舍長這個光榮的職位就交給你了吧。”“嘿嘿嘿,哪有哪有,嗯?!這職位我擔當不起。”“不,你可以的。”“不不不,你來你來。”
一行人開始了推脫,燙手山芋抛到了竹曦這裡,再怎麼不善言辭的她也該開口了:“我不行。”簡單草率的幾個字,讓衆人卡殼了幾秒誰也沒料到會這麼直接。還是方凝出來主持:“算啦算啦,食堂快到了,我們晚上再聊吧。”
吃過晚飯,天空下起了綿綿細雨,她望着天空,沉浸在思緒中,舍友喊她一起回宿舍,她搖搖頭,說是還有點事先不回了。看着一群人沖入雨中狂奔的樣子,她沉思,好像有這麼一個說法,跑比走要淋雨得多。
過了一會兒,路上人越來越少了,她伸個懶腰,決定去走一圈消食。沒錯,在經過一個暑假的半封閉式“訓練”後,她變得有些别扭,與人交談别扭,人一多也别扭,她習慣了一個人默默安安靜靜做事。所以從踏入校門口開始,她覺得難受極了,迫切需要一個靜谧的地方透口氣,緩一緩,适應一下。
言竹曦惬意地散着步,也不理睬還下雨,她甚至還很享受。身邊的路人匆匆而行,臉色焦急,她與他們背道而馳,神色恬适。
周遭的景色,在雨水的沖洗下,煥發出盈盈生機,大自然的魅力,她沉醉不已。真想有輛房車去旅行啊啊啊,她在心裡呐喊。
在昏黃的燈光中,她走到了一條小路,已是九點多鐘,行人基本寥寥無幾。路兩旁種着綠植,很是茂密,不遠處有一張長椅,旁邊綠叢有個豁口。她想再休息一會再回去,便朝那走去,走進時還被路面上凸起的石磚險些絆倒。
心滿意足地坐下賞景,長椅發出吱呀一聲,顯得有些古老,看來這一條小路行人不常往來,綠植也沒怎麼修剪,很适合她。
這麼想着,“喂,幫我一把。”一道突兀的聲音,打破了這一刻的甯靜,把她吓了一跳,也真就跳了起來,迅速打開手機手電筒。她不怕妖魔鬼怪,但怕大變活人,居心鬼測、不懷好意的人。
朝聲源照去,在豁口處瞧了瞧,才發現有個坑,不仔細看真看不出來。把光照進去,慘白的臉色,眼巴巴盯着的眼眸正好與她對視,她又被吓了一跳,手機險飛出去。驚魂未定未定之餘,那人開口:“我上不去,能幫扔些東西墊腳嗎?”求助的言辭,卻帶着不容質疑的語氣。言竹曦挑了挑眉,是硬茬,她果斷跑掉。那人許是愣了一下,随後大吼,“等等!别走,别走!我在這兒等了好久,都沒什麼人,剛剛是我急了,語氣不太好抱歉。”她折返回來,問:“你沒打電話找人?”“你相信屋漏偏逢連夜雨嗎?手機沒電,有人經過,不是跑走就是說幫我打電話,但現在除了你,一個人都沒有。”一段話,聽出了深深的無力感。雖然話說是如此,可她感覺好像更可疑了,也難怪他們會逃。
理智告訴言竹曦走掉是最好的選擇,可眼睛還是真該死的往四處看看找墊腳物,又真不該的把那塊絆倒她的石磚搬起,遞給那人。
在手機手電筒的照射下,隻見那人跳起,雙手撐在坑口邊緣,可因為下雨,泥濘一片,很滑。他又無可奈何的滑下去。
連續幾次,就差那麼一點。他死死地扣着,劃出一道道泥痕,身上沾染了許多泥點,配上慘白的臉,看起來好不慘烈。
“幫……幫我。”他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她歎口氣,如果這都是壞的,她也認命了。便挽起袖口、褲腳,半跪着,勾住綠植,防止重心不穩也掉進去。
待他重新跳了上來,她眼疾手快,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用力往後拉。借着力,順勢踩着坑壁往上一蹬。言竹曦手驟然一輕,往後仰,由于慣性,他也往前一倒,眼看着就要撲入自己懷裡,腦海裡突然閃過無數個狗血劇情,在身體機能的反應下,她松開手,側身一滾。那人完美撲入綠植,驚起嘩啦啦一片。
竹曦把他翻了個面,他的情況算不上好,臉上被綠植劃了一道口子,幾粒血珠順着流下,映襯得臉愈發的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