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服了,就當面霜了。”
趁他不注意,小沈同學身手敏捷,把大塊防曬霜擠在了他古銅色臉上,色差分明。
嘿嘿,你不塗也得塗,沈橘安朝他做了個鬼臉。
沈橘安想,這玩意就當面霜塗,也不委屈他,她也是好心,畢竟謝泊的皮膚有些幹燥。
可她不知道,有人甚至冬天都不塗面霜的。
比如謝泊。
再比如,任如意。
“安安,走吧,快遲到了。”
任如意喊她上體育課,她怕謝泊報複,推着任如意後背急溜溜地跑了。
可惜,她沒猜中那人的心思。
那家夥才不會報複,他隻是傻傻地愣着,防曬霜的清涼滲透他的皮膚,那股涼氣化作暖流,貫穿心髒。
他去洗手間洗了洗手,趁人走光才對着沈橘安書桌上的鏡子塗抹均勻。
是淡淡的櫻花香。
這香味,不出一個下午便會散去,可這帶着香氣的記憶卻足足駐足他心間好些年。
體育課。
秋老虎依舊惱人,體育老師讓他們練了十分鐘就解散了人群。
沈橘安和任如意找了個樹底下落坐聊八卦。
不過她們的話題多數是李澤,沈橘安都不知道怎麼聊到那裡的。
“唉,任如意,你過來。”
隔壁一個和任如意交好的女生招呼着她去看球。
“那個,安安我……”
任如意張開的嘴又合上,面上窘迫。
“沒事去吧,我可以一個人玩。”
她笑得灑脫,擺手讓她離開。
“嗯,那我走了。”
那個女生小聲趴在她耳朵上說。
“你跟她玩,晦氣死了,少搭理她。”
沈橘安知道那人什麼意思,可她不在乎那人怎麼說,隻要任如意還跟她是好朋友,那一切都值得原諒。
校門口。
謝泊在門衛大爺那裡寫作業,忽聽見外面有個女人的聲音。
“小帥哥,你能不能幫阿姨把這個本子送給高二二班的沈橘安啊?”
沈橘安?
他出去看了看外面的女人,妝容精緻,俨然一副衣食無憂的貴婦模樣。
“好。”
“謝謝你啊。”
“唉,那是我們乖乖嗎?怎麼一個人啊,這孩子,也不知道塗防曬了嗎?”
沈媽媽看見遠處的柳樹下數螞蟻的沈橘安,一下子掉了淚。
日光刺眼,是流淚的好理由,謝泊忽然也想哭。
“阿姨,她塗防曬了,沈橘安她,人緣可好了,我們都很喜歡她。
九月底沒有春風,三月和煦的春風藏在他的眼角。
柳樹下,那人依舊專心數着螞蟻。
“25,26,27,29……”
“你的本子,阿姨送過來了。”
“謝謝啊。”
沈橘安蹲久了,邊站起來邊眯起眼睛回神。
“沒事,阿姨對你真好。”
“這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她漫不經心,卻直直戳人心。
“謝泊,你果然還是塗防曬了。我就知道,以後一起塗。”
沈橘安戳戳他的肩膀,三月春風蕩漾在她眼底,生出明豔動人的花來。
好,那就一起,他情不自禁。
“唉,咱們私奔吧?”
沈橘安腦子比嘴快。
聞言,那人臉漲得通紅,别開眼不理會她。
猛然間,他察覺自己的袖子被人緊緊地抓住。
“不好意思,是私逃,這體育課真沒勁,咱們直接回教室?”
沒等他回應,說話那人就掠走他。
還真是強勢,他想。
真奇怪,他一點也不反感。
沈橘安嘴角揚起高高的弧度,面上紅光。
教壞好學生,她還挺驕傲的。
教室門被關得死死的,沈橘安大氣地把前後兩個空調都打開,調到十七度。
謝泊看了看課程表,從包裡掏出來卷子預習下一節。
“我說,你還真是一點學習時間都不能放過啊?”
沈橘安長腿交叉,躺在講台的椅子上,又是一副居高臨下的模樣。
謝泊緩緩地停筆,擡眸坦然道:“我又不是天才,我必須得更努力。”
“嗯,我不打擾你了。”
沈橘安自知自讨無趣,眼神暗淡下來,手裡擺弄着粉筆盒。
“你要是有不開心,可以和我說。”他頓了頓,繼續道。
“你真厲害,你怎麼知道?”
她把粉筆揉碎,眼裡閃爍着興奮的光。
她這人,逮到說話的機會,不煩人便不休。
今天居然表現出來自讨沒趣。
“我朋友被人掠走了,我很生氣的。”她撅嘴不服,又恢複面上的平靜。“可是,我沒資格幹預她交友的權利。”
“所以,我掠走你。”
她嬉皮笑臉。
窗戶上映着一張粉面,謝泊别過頭,沒敢接這小霸王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