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般絢麗的光景,他們一群年輕人,自然是受不住心思的。
話音剛落,學生推推嚷嚷地挨在了窗戶上。
“好看嗎?”
李澤抱肘,慵懶靠在空調機,不經意問起。
“嗯,好看。”
杜小滿踮着腳,勉強看到一抹色彩。
“凳子。”
李澤長腿一勾,提起一個闆凳放在他腳跟前,示意他踩上去。
“這不好吧?”
“我的。”
他一蹬腿,他默契地守在了邊上。
“安安肯定會第一個沖出去看彩虹。”
杜小滿猜得很準,确實是第一個。
不過不是去看彩虹,是冒雨救蝴蝶。
“阿嚏。”
沈橘安将将落座,就打了個噴嚏。
許是方才受涼了,她也不在意,一直擺弄着蝴蝶。
鳥有鳥窩,蝴蝶也該有蝴蝶窩。
她抽出來幾節子白色A4紙,動作麻利地整了個方盒子。
她裡裡外外觀摩了半天,憋屈得很,好好一個蝴蝶窩做的跟棺材一樣。
蓋房子還得糊牆呢,弄蝴蝶窩的人決定裝飾一下這“棺材”。
桌洞裡有大大小小的貼紙,她挑來挑去,還是選了個最普通的貼紙。
這一年《最好的我們》上映,她存了很多貼紙,夾在課本裡面,一直沒舍得用。
她很喜歡看一些少男少女的故事,也偶爾會有天馬行空幻想。
可她忘了,她這個未施粉黛的年紀,便是最好的青春。
空有場景,沒有文字。
“熱水,七分熱。”
課間,謝泊去灌熱水排了很長的隊,回來的時候見蝴蝶已經入了窩。
“真貼心。”
沈橘安接過來,笑嘻嘻地回他一句。
一杯熱水下了肚,她胃裡暖暖的,心情更好些。
“噔噔噔。”
沈橘安雙手捧着那花花綠綠的盒子,給他展示一番大作。
“好看。”
“是吧,我也覺得。”
剛剛急着回來,還沒喝水,他捧着白色塑料杯,喉頭上下滾動,終于止了渴意。
“啊,蝴蝶吃什麼?”
她忽然想起來這個問題。
“吃糞水。”不速之客打斷他們的聊天。
“gun。”她字正腔圓道。
李澤拿了套英語卷子,甩在謝泊眼前。
李澤不擅長英語,所以更要和他比。
“你答應我的。”
“哦。”接過卷子,他清掃了幾眼,才想起那日的約定——他去替沈橘安解圍,他就和他比賽做試卷。
“行。”
“走吧。”李澤歪頭道。
北苑中學每層樓中間都有圖書角供學生們自習。
李澤去英語辦公室要試卷的時候,同老師打好了招呼。
“一個小時的時間。”
李澤長腿勾出闆凳,從倆人中間拿出來個計時器。
“好,開始。”
夕陽投在玻璃上,紅光留戀地駐兩個少年人耳邊,臉龐,藍色校服。
謝泊不疾不徐,悠悠地看了大緻,才肯動手做題。
李澤是個急性子,粗略地掃幾眼原文便填上選項。
“完成。”
李澤看了眼時間,還剩下十分鐘,他旁邊的那人卷子上,還留了半篇讀後續寫沒完成。
他索性抱肘,兩眼一眯,見了周公。
倒計時。
“寫好了。”
謝泊用筆嫌棄地敲了那睡覺還流口水的人的腦門,示意他去辦公室。
“不能溫柔點嗎?”靠在牆上的人晃蕩一下,睜開了惺忪睡眼。
“不會。”
辦公室,英語老師正追着劇織毛衣。
“報告。”李澤笑兮兮地露出了個白牙,小跑進去。
“報告。”謝泊不鹹不淡地道一聲,低頭緩緩地走了進去。
“老師,您也追這劇啊?”先前進去的那人靠在桌上問。
“是呢,你們試卷做完了,來要答案嗎?”
“嗯嗯,快給我們吧。”
他們把答題卡留下,轉身走了。
“老師,鐵面無私啊。”
李澤側身關門的時候,撂下一句話來,提醒她好好改卷子。
“這孩子,沒大沒小。”
溫岚笑這人能說會道。
“我看挺好的,學習好又會說話,比悶葫蘆強。”有個老師接過話。
“各人有各人的性子,悶聲的人細緻些也是優點,哪有誰比誰強。”
溫岚大緻掃了眼卷子,這李澤又沒寫名字。
“考得怎麼樣?”沈橘安相信他,卻故意問。
“嗯,不錯。”
他讓她伸手,變戲法似地從身後遞了一朵花。
“你居然摘花,小心我舉報。”她擡眸笑,打趣他。
“拿李大傻子的,不算偷。”
謝泊覺得,李澤幫幾分鐘的忙換他一個小時的學習時間,實在是劃不來,索性偷偷摘了他擱在圖書角的一朵花。
“幹得漂亮!”
誰叫這家夥說她養的蝴蝶喝糞水,人家明明是要吸花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