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兒半夜發燒,折騰的一晚上都沒睡。”宋海燕打了一哈欠,眼角沁出兩滴生理淚水。
何以甯忙問:“要不要緊?”
“不要緊,出急疹,醫生說一般三天左右就能好。”宋海燕壓低了聲音吐槽,“林總也是的,逼着我們平時加班就算了,周末還要加。我婆婆都問我這是什麼公司,一天到晚加班,讓我趕緊換個好一點的公司。”
何以甯笑了一聲:“天下資本家一般黑。”
宋海燕苦笑,資本家又不是慈善家,工作閑工資肯定不會高,更有可能是工作不閑工資還不高。這家公司卷歸卷,好歹待遇在同行裡數一數二,所以,領導讓加班,隻要加不死,那就往死裡加。
累到半死的時候,何以甯就是靠着工資安慰自己,累死總比窮死好。
到了下午六點,辦公室裡沒有一個人離開,哪怕是惦記女兒病情的宋海燕明顯歸心似箭,也沒第一時間下班。
職場潛規則,不願意第一個下班,不敢比領導先下班。
六點二十五分,經理林天磊從辦公室走出來,笑着對一衆下屬說:“周末就别太晚了,把要緊的工作處理掉都早點回去。”
何以甯默默吐槽,知道是周末還把人叫來加班,又不差這一天的進度。
林天磊走到何以甯辦公桌旁,低頭詢問:“小何還不走?”
“還有些數據沒處理好,業務部那邊急着要。” 何以甯的崗位是數據分析員,大學專業是統計學,算得上專業對口。
林天磊單手扶上辦公椅背,傾身靠近,眼望着電腦屏幕:“數據很詳細,辛苦了。”
感覺到頭頂散發出熱氣的呼吸,何以甯身體前傾拉開距離:“應該的。”
林天磊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忙得太晚,我看你的考勤,都是九點十點後走,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
何以甯脊背一僵,側肩避開那隻手。
林天磊笑了笑,沒再說什麼,起身離開。
假裝認真工作的宋海燕一無所覺,見領導走人,頓時如釋重負,一邊關閉文件一邊小聲打趣何以甯:“人家本來等你一句正準備走,他好來一句那我捎你一段路,接下來順理成章請你吃晚飯。”
何以甯慢慢靠回椅背:“算了吧。”
宋海燕想說什麼,末了隻搖搖頭。
在她看來,這位新來的林經理條件不錯,雖然外形一般,但是人家有錢啊。年薪大幾十萬,還是本地拆遷戶,家裡好幾套房子,這經濟條件足夠彌補外形上的差距,男财女貌嘛。
京市動辄六七萬的房價讓人不得不現實。
不過初入社會的年輕女孩不喜歡比自己大好幾歲的男人,也在情理之中。摸爬滾打兩年,才會被現實磨平棱角,學會權衡利弊。
“我先下班了,你别太晚。”急着回家看女兒的宋海燕匆匆忙忙離開。
何以甯也準備走了,她早已經忙完,其實最近根本沒那麼忙,隻不過新官上任三把火,新領導需要向自己的領導交差,于是為了加班而加班。
在小區樓下吃了一碗蘭州拉面回到出租屋,洗好澡和衣服已經快九點。
何以甯攤在床上,盯着天花闆發呆。
辭職的念頭再次冒了出來。
又被壓下去。
這家公司待遇不錯,同事也友善,辭職後未必能找到更好的工作。至于加班,錢給夠,别說996,007都行。
她喜歡錢,錢能帶來安全感。
但林天磊的小動作越來越多,搭搭肩,拍拍背。偏又沒過分到底,沒有留下有用的把柄。
鬧起來,他能辯解自己隻是不拘小節,并非有意冒犯,再假惺惺道個歉,社死的反而是她。
要是早上買的那張彩票能中獎就好了,分分鐘辭職,辭職之前還要狠狠羞辱一頓林天磊。
【您好,藍星公民何以甯。】
什麼聲音?
何以甯環顧四周。
【我是意識體,您看不見我。】
何以甯愕然:“你是誰?”
【我是暴富體驗官8号招募專員,為探讨暴富到底是幸運還是噩運,我們面向全宇宙智慧生物随機招募志願者體驗暴富。請問您是否願意成為第16888位暴富體驗官,請在十秒内答複,過時視為拒絕,10——】
何以甯:“願意,願意,我願意!”
但凡多猶豫一秒都是對錢的不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