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藝遠捂着被打紅的臉頰:“對,我就是喜歡他,我從小便喜歡,您又不是不知道。”
“你既然喜歡他,為何不早早向他說明,而是等了他在敵國為質之後才說。”王季無奈道,“況且,他身子已經不幹淨了,還失去過一個孩子。”
男子的貞潔何等重要,無論哪個世家官家都不會要一個被人屈辱踐踏蹂躏過的男子,哪怕是皇子。
“那是我的錯,是我的懦弱,我不敢,我害怕他的拒絕,所以當年才沒向陛下請旨賜婚。”王藝遠跪坐在地,眼神語氣裡很是痛苦。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王季歎了一口氣,“去向陛下如是禀明吧!我們王家不能毀在你和我的手裡。”
“可是......可是,陛下要是知道是大皇子私下籌集錢财會判他終身幽禁的。”
南甯皇室的男子的命運從來都隻有一個,順從帝意進行聯姻。
私自斂天下之财,參與黨派之争的下場就是被終生囚禁宗人府,不死不活的熬死。
王季簡直被自己的親閨女氣得不輕,道:“你害怕他關禁閉,他是天子血脈,又是為國為質五年,女帝就是再怎麼判都會留住他的性命,而我們尚書府,沒有保命符。”下場,說不定會比安廣王更慘。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的。”思慮過後,王憶遠還是搖頭。
“逆女,你怎麼如此冥頑不靈,非要我們整個王家都為你的錯誤買單才行嗎?”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母親。”王憶遠拼命搖頭,到底該不該說,到底該不該,該不該......
眼看着母親就要拂袖而去,王憶遠害怕她現在就去寫罪折子上奏,還是将心裡憋了許久的秘密脫口而出。
“大皇子的那個孩子,是我們王家的血脈。”
王季直接愣住,停住腳下的步伐,震驚回頭,什麼?啥玩意?
“母親,您記得嗎?五年前您出使北疆,我硬是要跟您一起去。”
“您以為我是隻為了彌補遺憾所以想要見見他嗎?”
“不是,不是的,其實,自從他走了多少年,我便觊觎了多少年,便念了多少年,哪怕是之後您給我定了親。”
“那個念頭五年來每時每刻都纏繞着我,糾纏着我。”
“所以,在他要離開北疆那晚的禮宴之後,他酒醉了,我找到了那個房間,便借機強要了他。三個月後,他便查出來有了身孕。”
“你...你們...你們竟然...”王季被親閨女吓得直接結巴,驚天大瓜竟然吃到自己頭上。
電光火石間,王憶遠靈光一顯,“母親,母親...大皇子他還是幹淨的,當年雖然我也有些意識模糊,但醒來之後床單上确确實實是有落紅的。”
“那他這麼多年為何不替自己解釋,讓自己白白當了這罵名。”王季疑問地說道。
“他是為了我,我有了夫郎,有了家室,他不想也讓我擔了這罵名。”王憶遠垂頭,無力地撐在地上。“是我欠了他,欠了他啊!”
“那你們這兩年?”王季雖然平時寵溺女兒,但有了家室後還偷情是萬萬不可的。
“不,沒有的,母親,自從知道是因為那個孩子的流掉導緻他這輩子都很難有子嗣,我的心裡就一直很愧疚,這兩年隻和他有錢财上的往來而已。”
王季在亭内來回踱步,女兒有把柄落在大皇子手中,把大皇子供出去,陛下念其功勞不會怪罪,說不定還會被反咬一口。但是要是讓王家承擔了這風險,不,不行,全家家底都賠了也不夠的,擔不起,她們惹不起的。
大皇子是大皇女的親哥哥,大皇女……
最後,王季犀利的眼神瞪向自己的女兒:“你去,你去找大皇子,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求情也好,威脅也好,示軟也罷,能讓大皇子還回多少錢就還多少錢,大不了将景海樓賣了。”
“是......啊?”
“賣?賣不了,戶主當時隻記了大皇子手下一人的名字。”王憶遠小聲嘀咕道。
年紀雖有些年邁但耳力忒好的王季:......
“滾,滾,錢要不回來你也别回來!”
吓得王憶遠趕緊溜門而出。
站在景海樓二樓的大皇子南施溪遠遠便望見了王憶遠疾奔而來的身影,眼裡的冷意,似是而非。
等王憶遠三步當成兩步跑上二樓,緊緊握住他的手,來不急喘口氣,道:“殿殿...殿下,不好了。”
南施溪此時的眼神裡裝滿溫柔,語氣裡皆是雲淡風輕:“出了什麼事了?不着急,慢慢說。”
随後不經意間抽出手,走向靠窗的桌子,拿起茶壺不急不慢地替她倒了一壺茶,舉手投足間,都盡顯皇家禮儀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