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虞。”裴知予守在屋外輕喚,眸子半斂。
顧盼良久,也未得到房間裡人的回應。
“喵--喵--”白貓“小魚兒”像是通了人性,慢慢走到她身旁。
裴知予輕輕拂過它的身子,抱起它說道:“你幫我哄哄他,好不好?”
貓兒在她的懷裡拱來拱去,渾身軟綿綿的,硬是想把頭往她的臂彎裡鑽。
“喵-”貓兒很是乖巧,祖母綠的眸子裡盡是依賴。
裴知予摸摸它的頭,白貓兒下巴托在她的手心裡,喵叫了一聲。
這時,文華從門外走了進來,說道:“主子,忠勇王世女來了。”
文華瞧着主子臂彎處的貓尾巴一晃一晃的,不得不打心裡承認,好生粘人的貓兒,專是找主子撒嬌。
裴知予清眸看向禁閉的房門,将放在臂膀上的貓兒放了下來,站起身敲了敲門,依然無回應。
她輕歎一口氣,向文華說道:“走吧,去前廳。”晚點再來哄哄他吧。
前廳大堂,南方淩似是笃定了她會來,手撐着下巴望着門口,渴了就端起一旁的茶解解。
裴知予颔首,剛走進門,就看着她這拿她家當自己家的架勢,非常自然娴熟,不禁失笑:“世女倒真是灑脫随性,不客氣。”
南方淩見她進來,起身笑道:“中書令大人,咱倆誰跟誰啊,過命的交情,不分你我。”
裴知予走近,“世女今日來,所謂何事?”
南方淩笑得像個狐狸祖宗,“聽說陛下要大人查去年科舉冒名頂替之事?”
裴知予面色淡然,好似對這件事早有預知,但好歹得先裝個樣子,便漫不經心地說道:“世女有線索?”
南方淩擺擺手,就要勾住裴知予的肩膀,“那必須有啊!這京城有哪家小道消息本世女不曉得的。”
裴知予往後退了半步,生生躲開了她伸來的手。
南方淩手握住了空氣,隻能無奈地攤攤手,沒辦法,誰叫她有把柄在人家手上。
随後說道:“去年那位學子,沒住在旅館,而是宿在了春風樓。”
春風樓,京城最大的藝所,達官顯赫之人最喜歡出入的場所。
南方淩笑意調侃道:“我是沒想到,這個學子還挺有風趣,臨近科舉了,還要去春風樓裡逍遙逍遙。”
裴知予側身“在下多謝世女幫忙打探消息。”
“這都是小事兒,也不看看我是誰。擇日不如撞日,今晚要不我們夜探春風樓拿名冊?”南方淩嗞着個大白牙。
裴知予擡眸疑惑問道:“為何要夜探,白日裡不能去?”
南方淩坐下,翹着個二郎腿,眼神壞笑:“大人,您這不新婚,堂而皇之的,不怕六殿下生你氣啊?”尤為重要的是,晚上去,有氛圍,刺激。
“哎,還是我這個沒有正統家室的來得自由啊!”南方淩心中十分慶幸自己還好隻是養了通房,沒人管随意地很。
見裴知予垂頭遲疑,南方淩拂了拂衣袖,說道:“這樣好了,你在外面,我自己去,沒有正當理由,我母王是不會放我出去的。”
裴知予無奈,點點頭。
也好,順便買點禮物安慰安慰她的小嬌夫。
——
夜色融融,月亮光暈,京城春風樓一片繁華。
裴知予守在春風樓對岸的街道上,在路邊的商販前走走停停,悠閑漫步,如若不是她的餘光時刻關注着對面,倒真的像是來遊玩的。
“有盜賊,快抓盜賊啊!”一聲尖叫使得四周熱鬧氛圍一呼而散。
裴知予從遠處望去,春風二樓和三樓的人慌忙逃竄,跟着就有一兩隊官兵跟着抵達,弓箭手甚至守在樓下随時準備射殺。
她眼神微凜,擡眸注意到有一道熟悉的身影穿着夜行衣在靠後的一隐蔽角層層翻越,順利抵達五樓後拐進了一個暗色無光的房間。
是南方淩。
黑暗的房間中,南方淩捂着手臂,上面不斷往外滲透出血液,她周身的肌肉緊繃着,絲毫不敢大意。
心裡不禁暗罵:今天真是倒黴蛋了,誰家把名冊藏那麼嚴實,還不如就讓裴知予親自來查呢,她自己撈不着好還惹上一身腥。
忽而她隐隐約約聞到了一股皂角味道。
“誰?”黑暗中誰也看不見,南方淩心下不由一緊,還能黃雀在後?不會吧。
漆黑的壞境中,耳力比尋常更加靈敏。
電光閃石間,南方淩顧不上手臂上滲透的血液,一個轉身便朝着發出腳步聲的根源追索去,鎖住了一人脖頸。
“到底是誰?”
手下之人并未回答,隻是氣息很是急促。
“說話,當啞巴呢!”南方淩此刻絲毫沒有耐心,隻要一個咔擦,這微微顫抖的咽喉便能掐斷。
對方還是沒有回答,隻是她的手忽地感受到一絲冰涼的溫度,似乎攥着勁兒想要扳開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