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予從他手中取過一點,塗抹在他的發絲上,順着揉,“精油,改善發質用的。”
她方才是出去買這個?
南喬眉眼彎彎,眼底像是浸了蜜糖,“有流蘇花香味的嗎?我很喜歡那個味道。”
裴知予透過鏡面,看到他雀躍不已的模樣,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流蘇花?等到了四月,院前那棵開得再茂盛些,我親自給你做。”
“你還會做這個?”南喬轉過身,看向她的眼神裡散發着點點星光。
裴知予微微點頭,嘴角上揚,語氣信誓旦旦,“當然,也不想想你嫁的是誰,區區精油還能難倒我。”
再不濟還有專門研制精油的書,照葫蘆畫瓢誰不會?
“嗯,我相信你。”南喬伸出手,抱住她的腰間,很是開心。
擡起眼,他的眼睫毛很長,像勾人心尖的羽毛,内心糾結了很久,才說道“那你今晚,睡...睡這裡嗎?”
他今天會很乖很聽話的,絕不會跟她鬧小脾氣。
“嗯。”帶着暖意的手還在順着他的發絲揉着,絲毫沒有停下來的趨勢。“但僅僅是同榻而眠。”
南喬還來不及歡悅,便一下子愣住,拉住她的衣擺,眼神裡很是無措。
“殿下,聽話,我們得戒欲。”貼在他耳邊的語調上揚,溫柔地讓人根本不能拒絕。
随後,震耳一擊,“昨晚,殿下哭得可真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肉眼可見的,南喬的耳垂、眼角、唇瓣嫣紅,蓦然羞赧。
“我才沒有。”
“沒有嗎?”
“沒有。”
“真的沒有?我怎麼記得昨晚你好像......”
“裴知予!”羞惱的聲音突然打斷。
......
之後的兩三天,黃昏時分,晚霞漫天。
裴知予處理完公事回來,總能看見熟悉的身影抱着軟乎乎的白貓兒,站在内院門口等她,望着她的眼神裡猶如有着漫天星河。
如此歲月靜好,要是一直能這樣就好了。
她撫摸着他嫩滑的小臉,“今天在府裡幹了些什麼?”
南喬溫順着貼着她的手,臂彎處的“小魚兒”慵懶地用極為漂亮的眼眸打量着兩個人。
“看了書,還逗了貓。”他乖乖地回答。
“那豈不是很無聊。”
南喬搖了搖頭,她這幾天對自己很溫柔很溫柔,晚上即使不能幹很親密的事情,但是隻要被她擁進懷裡,被她的氣味環繞着,他就很安心。
能夠一直待在她的身邊就是他從前所夢寐以求的,要是...要是能永遠就更好了。
“明晚,有上元燈會,我們去逛逛?”裴知予覺得,現在的他就像被囚在籠子裡的金絲雀,限制了自由。長此已久,她都怕他會不會忘記了如何與别人交際。
“上元燈會?”南喬輕輕念着,他記得按照南甯國上元佳節的習俗,有情人會去望月塔看漫天煙火,夫妻則去寺廟月老樹下挂上紅線牌,為的便是求得來世再相知相愛。
而且最重要的是,二人世界诶。南喬想到此,唇邊帶着笑意,眼尾燙紅,“我去。”而且要漂漂亮亮的去。
結果,翌日當他在房間裡倒騰了自己許久,滿心歡喜地便要拉着她的手出府的時候,側過頭便看見了戴面具的文邰。他右手貼握着匕首,穩穩當當地站在了她的身後。
南喬整個人都不好了,他的心就像是滾燙的烙鐵,被潑了層涼水。
“他也去?”南喬咬了咬唇,靜靜地望着她,問道。
他想聽到的是她的否認,就算,就算真的是要有貼身保護的人,那也不能是他。
文邰同樣打量着南喬,有神的眼眸裡很是好奇。
?
主君似乎很不想看見他诶,可是今天貌似他和主君才第一次見面啊!
文邰擡手,手指摩挲着臉上的面具,耷拉着耳朵,心裡有些難過,主君是不是嫌棄他長得醜啊,帶自己出去丢他面子了。
“嗯。”裴知予将手臂上挂着的大氅披在他的身上,系得很仔細,動作又輕又緩。
偏偏此時,南喬就像要宣誓主權一樣,略帶涼意的身體貼近了她的懷裡,溫熱的氣息吹拂在她的脖頸上,很小聲很小聲地呢喃道:“能不能不帶他?”
氣息撩撥在她的耳邊,這分明是蠱惑。
裴知予看着他心裡别扭的模樣,嘴角勾起,分明是很是愉悅的表情,卻悠哉遊哉地,像是滿不在乎的模樣,說道:“不能。”
南喬眼眸微紅,精緻的嘴唇抿起,裴知予原本以為他會默默垂淚哭泣,她都想好怎麼安慰了。
出乎意料的下一秒,黑發美人眉頭一皺便咳嗽了起來,肩膀抖動着,蒼白着臉色,連帶着腳下的倒影也楚楚可憐。
裴知予無奈,修潔的手隔着大氅貼在他的背脊上,“好了好了。”一下一下地給他順毛,“他今晚有任務,一起出去方便些。”
咳嗽聲漸息,南喬低垂着眼埋在她的肩膀裡,眼睫毛上還留有因為咳嗽引出來的淚滴,柔弱無骨的手更是緊緊攥着她的衣擺。
隻是藏起的那雙眼,瞳仁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