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已是深夜,但裡屋依舊燭火飄搖。
“姐姐。”齊少虞拖長了尾調,伏在裴知予的耳邊喊她。
裴知予将齊少虞摁在梳妝台上,他面色潮紅,脖頸更是淩亂,“怎麼了?”
齊少虞埋頭在她的頸間蹭了蹭,恨不得渾身都沾染上她身上清清涼涼的氣息,後來抿了抿她的耳垂,聲音悶悶的,“去榻上好不好,别在這裡。”
“别在這裡,好不好?”齊少虞明知她就是故意的,語氣似惱似怨,餘光瞥見灑落在地的各種首飾,飄得零碎的脂粉,這...這讓他以後怎麼坐在這個位置梳洗。
“不是你說的,我可以在裡面為所欲為?”裴知予将他緊握在桌沿的手帶到自己的肩上,視線纏綿,拂了拂他的臉,貼了過去。“難道,小虞兒是想說話不算數?”
齊少虞提了提嗓音,偏偏此時的嗓音軟綿綿的,一點威懾力都沒有,“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
裴知予笑,将他的另一隻手放在了他自己的腹部位置,索性讓他自己感受。
齊少虞被她折騰地厲害,平淡如她,比起之前酒醉那晚的猛烈刺激,顫栗酥麻的感覺,這種緩慢的厮磨更是會要了他的命。
“你,就會欺負我。”聽起來更是在餍足的撒嬌。
看着他的眼神迷離,身體軟趴趴的,哀軟地一遍又一遍地喊她的名字,眼尾濕紅,裴知予時而捋捋他的頭發,時而摸摸他的臉。
如此,也好,就讓他一刻也不能離開自己的視線。
齊少虞喘哼一聲,脊梁蝕癢,他無助地揚起素白纖長的脖頸,似天鵝受難。
裡屋昏暗,裴知予隻瞧得他的下額脖頸也染上了病态的潮紅,也能清晰聽得見他唇齒清晰的哭音乞求,她眸色加深,用力抓着他的後腦按向自己,欺身過來,含住将分未分的唇,深深的吻。
齊少虞呼吸停窒了一瞬,她怎麼這樣霸道。
青煙彌漫,齊少虞驟然縮了縮身子,雪白的腳背緊躬起,趁她一不留神踹向裴知予的腰。
粉嫩腳趾踩踏在柔軟的地毯上,齊少虞骨頭都軟了,額角底下一滴潮汗,眼睛裡望到的隻有白茫茫的一片,但還是憑着本能,慌慌張張,顫顫巍巍地站穩身,欲跑向床榻。
走了幾步,就差一點。
齊少虞俯首在床沿一側,他已經沒有力氣了,輕紗薄衣虛攏,他埋首在手臂裡,捂着自己的臉,暗惱難堪自己的放蕩。
裴知予從披風上拿下他的外衣,虛攏在他身上,一同陪他坐在床沿的地上。
她淡然開口,嗓音裡還帶着情欲的後勁,“可是累了?”
齊少虞低着頭,他對着獨屬于他的溫柔很是觸動,睫毛撲閃,睜開眼睛,眸中潤潤的水光卻忽地注意到了一片狼藉,更是不好意思擡首了。
“腿軟,腰也疼。”隔着布料磨蹭着,齊少虞沒忍住一抖,恍然想到什麼,渾身都燙了起來,還得再等等,再等等。
“我是不是挺沒有做夫郎的樣子,在朝堂上不僅也幫不了你,還老是煩你替我憂心。”
“其實,我也是知道你們裴家喜歡怎樣子的主君,我真的有認真地學端正守禮,服食有節,言語有章,克情克欲。”
“但是我一看到你......一看到你,有些話自然而然就冒出來了。”
“我平時......平時也不這樣。”
裴知予默默地聽着,“你嫁的是我,不是他們,我喜歡你随着自己的性子來,你就是把房瓦子掀了,我也是願意給你替梯子,幫你扶着的。”
“什麼掀房子,我可沒這麼說。”齊少虞青絲如瀑,聞聲猛然擡頭,燥着臉說道。
裴知予将他抱起來放在床鋪上,眉眼極淺地笑了笑,點了點他的眉頭,“好,我知道了,你沒有。”
“真沒有,你别誣賴我。”齊少虞扒拉着手指,随後似乎想要掩蓋着什麼,翻了個身,抓起被子就蓋在自己的身上。
裴知予解下扣着的紗帳,坐在他的身側,“我自小便生在裴家長在裴家,受他們傾心教導恩惠,才能夠安心飽讀聖賢書,不受饑餓貧寒之苦。”
“父親因我早逝,我的母親想必也是對我有怨的,但直到她的去世,她也沒有對我說一句狠話,該教的該盡的責任她都做了。”
“有時我也很羨慕尋常人家的孩子,可以任性地和父母歡笑打鬧,但我們都冠上了裴姓,便要将克制刻進骨子裡,貫徹到底。這樣,才不會影響我們的決斷,”
裴知予回眸流轉,臉上的笑意直達心底,“跟你待在一起,無論是待在什麼地方,都讓我感到很舒适,讓我壓抑的天性有處可使。”
齊少虞嗔着看着她,依稀瞧見她沉寂的黑眸中映出自己的模樣,鼓足了氣,跨坐在她的身上。
燈芯爆了幾下,他欺身上來,外衣早就掉落,裴知予愣神扣住他的腰。
他牽着她的手探進自己的亵衣,“我很怕,很怕你會不喜歡。”
裴知予瞧他了一眼,灼熱的呼吸拂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她從善如流地撷住一顆,黑眸閃動,一點幽深、意味不明的光亮。
齊少虞聽得見自己劇烈地,如同擂鼓般的心跳,一想到什麼,動了動貼在她身上的小腹,他還是這樣跨坐在她身上的姿勢,很不方便的。
他想要換個姿勢,剛要起身,卻被她抓住腰際的手拉了回來,齊少虞下意識推了推她。
“是你自己過來的,還想逃走?”裴知予說道。
齊少虞被她一拉,隔着布料就和她觸碰到,沒忍住喘哼一聲,喃喃低聲道:“沒想跑。”
是這個姿勢,很不适合,很不适合......受孕。
但他一定不能說,她不會許的。
“我就是......”齊少虞埋首在她肩膀裡,就像主動投懷送抱一樣,最後索性破罐子破摔,上身主動貼近她的懷裡,對着裴知予的脖子開口就是一咬。
“重些,好不好。”
濕漉漉的眼眸,低低的鼻音,煽情地一遍又一遍喊她的名字,壓力驟然到達,齊少虞抿了抿唇,眼紅的快要失控,死死地環着她的脖頸,不放手。
遠方的天色已經隐隐亮白,白貓兒護着小魚幹窩在一角,吃飽了眯着眼睛酣睡,軟糯的耳朵聞聲動動,是太過細碎,又摻雜了輕聲的尖叫和努力壓抑的吐息聲,
雞鳴三唱之後,明星已墜,朝曦東升,銀白的曙光漸顯出绯紅,朝霞映在千家萬戶的窗棂之上。
“小魚兒”已經被喂得不能再飽了,困得不得再困,迷迷糊糊中瞥見有個熟悉的身影下了榻,叫了水,他喉間無聲地上下一滾,又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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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朝上,榮家參三皇女意欲禦前下藥,指控三皇女授意禦前小侍,先陛下的湯水裡下蒙汗藥,後偷玉玺,編纂假召。
榮家和左丞相家是姻親關系,眼瞧着三皇女失勢,恨不得立馬反咬舊主一口,向新主以示衷心。
這下可好,和三皇女交好的,全都與她撕破了臉。
一番變故,打得尹貴君是措手不及,朝野廢三皇女王位,改立五皇女新王的呼聲越發高漲。
養心殿外,守衛軍守了一排又一排,望着這副場景,裴知予突然有點想顧辭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