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男仆聽了她的話,将信将疑地進門。不多時,便又折返回來,恭恭敬敬地請她去見他們的諾頓少爺了。
“他們比愛麗絲那的那個女人,有職業道德多了。”系統小聲說。
“......”
公羊昭沒說話,她被迎進了一個暖烘烘的小廳。克裡斯的仆人們為她推開門時,有洶湧熱氣從中撲出。
小廳内布置也延續了諾頓兩兄妹一貫的風格,金碧輝煌,不過,因為最中央那個巨大火爐的存在,居然顯得有些溫馨。
她摟了摟身上的薄外套,面不改色地向引她進來的仆人們道謝。
黑發少女發出的聲音,引得窩在沙發上的男人朝她懶懶瞥來一眼。
那人有一頭亮銀色長發,壁爐裡火焰的暖橙色和陽光透過彩窗投下的缤紛色彩,在他亮汪汪的發上閃動。
銀色的頭發?
她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這一抹别樣的奇怪色彩。
要知道,她從精靈女王烏爾手中,拿到那顆發黑光的石頭的代價之一,就是要幫她尋找她遺落在外的子民。
“看什麼看——”銀發男人掀起眼皮,他銀色的睫毛下藏着綠色的眸,身上披着純白的的狐裘。
配色太熟悉,公羊昭非但要看,還駐足細看,看了又看。
銀發男人原本懶懶地靠在柔軟的沙發上,被她盯得漸漸支起了身子,那頭順滑的亮銀色頭發随着他的動作垂下。
“老子好看嗎?”他哼哼道,“喂,諾頓大少爺,管好你客人的眼睛!否則俺不介意将這死女人的眼珠子給挖下來——”
他嗤笑道:“什麼時候,平民也在你的交友範圍裡了?”
公羊昭聞言,轉動眼珠,轉而凝視上了在壁爐旁烤火的克裡斯·諾頓。
金發的下一任諾頓公爵臉色白若金紙,木頭燃燒烘暖的室内空氣,并沒有驅散他身上的寒冷。
銀發男人穿得已經比公羊昭厚上許多,克裡斯身上的衣物還更多,裡三層外三層地将他除了臉部以外的所有皮膚牢牢裹住。
“咳......”克裡斯·諾頓右手握拳,恹恹地咳嗽,他身軀聳動的幅度很小,動作緩慢而克制,像是在極力在避免着什麼......痛苦。
黑發少女嗅到了室内不屬于她身上的冷氣,她擡眸,見到了害的她到處折騰的罪魁禍首——丹尼爾·史密斯。
丹尼爾滿身大汗,熱極卻還要陪笑,跪在地上,不知在她進來以前,對克裡斯·諾頓說了什麼,膝前砸了一盞瓷杯。碎瓷片的一頭紮在地毯裡,隻露出了光滑的表面,竟像了一串散落的珍珠。
其礙于克裡斯和不知名的銀發男人的存在,雖覺得她的出現壞了好事,但不得不勉力控制好表情的樣子,很滑稽。
系統說:“我還以為這個膽敢給愛麗絲下迷藥的家夥是個狂徒,現在看起來,居然也不過如此嘛。”
“嗯。”公羊昭側頭問那銀發男人,“你叫什麼名字?”
系統自告奮勇道:“索爾,索爾·吉洛!吉洛伯爵家的孩子,作為低賤的女奴之子,他卻是下一任的伯爵爵位繼承人。”
“噢,”黑發少女點點頭,沒等索爾回複,便轉身走向克裡斯·諾頓。
她說:“你知道,我來是為了什麼嗎?”
金發男人放在膝上,自然放松的的手,指尖猛地使力勾住褲腿。
“......讨債。”他慢吞吞地仰起頭,滿是病氣的臉整個地暴露在了公羊昭的眼前。公爵之子碧藍色的瞳孔轉向另一邊,似乎在表達着他的抗拒之情。
公羊昭說:“嗯?忘記我說過的話了嗎?”
克裡斯·諾頓在衣物遮蓋下的喉結上下滾動,幹澀地吞咽着。
“沒有忘。”他同他妹妹一母同胞的相似瞳眸,如同被遺忘多年的機關娃娃的關節,缺乏潤滑,一節一節地滑動卡槽——
她們對視了,又好像不在對視。
公爵之子雙眼無神,但黑發少女不在乎他如何,而是冷淡道,“好,接下來,我要和你私下說點話。”
“......現在這樣,不可以嗎?”
公羊昭靜靜地抱臂。
“我.....知道了。”下一任諾頓公爵道,“......有什麼事,都明天說吧。索爾,你也是。”
被叫到的銀發男人不悅地皺眉,他伸長手臂挂在沙發背上,“欸——”索爾·吉洛有一搭沒一搭地梳理着自己的頭發,“俺才不要。”
“有好玩的,帶上俺。”他粗俗地彈舌,“克裡斯,你不是第一個趕俺走的人,但俺依舊要詛咒你——”
“索爾。”克裡斯·諾頓保持着仰頭看向公羊昭的姿勢,“拖走我旁邊那個跪在地上的人。”
“是是是,”銀發的男人懶散且沒站相地站起,拖拽着步子,走到丹尼爾·史密斯旁邊,揚腿一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