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屬铛铛聲。
克裡斯向她展示她親手為他綁上的束縛。
下一任的諾頓公爵喘息道:“我的法杖,也不在身邊啊。”
公羊昭說:“你都能無吟誦施法了,為什麼不試試無法杖施法呢?”
“......”
兩個沒有施法媒介的魔法師對視。
“你是伊斯頓的二年級生沒錯吧?”克裡斯·諾頓情迷意亂的臉上閃過迷惑,“你不知道嗎?無法杖施法,是隻有傳說中的八級法師,才能做到的事情啊。”
“你真的有好好上課嗎?”
公羊昭:“。”
這種該死的被老師興師問罪的感覺。
系統幽幽地說:“被抽查課業了呢,宿主。”
這種該死的隔岸觀火的看熱鬧的同學。
黑發少女比了個“停”的手勢,她唇角下撇,道,“打住,再說下去,就不是三千金币能解決的事情了。”
她腦内的系統吃吃笑後,提醒她,克裡斯的刑訊室排列蠟燭的地方,擺着一盒火柴。
公羊昭方才能擁有火種。紫色蠟燭上的燭火也是明黃色的,圍繞着火焰,首先陷下的是蠟燭的中心,最外層的雕花微熔後又凝固,僅有些許變形。
她将這隻東西平舉,燭油緩慢下落。
“哒......哒......”
緩慢下落。
在公爵之子的金發上凝固。
因克裡斯是短發,他的頭皮不免會被低落燭油的餘溫灼到。
公羊昭垂眸瞧他無縫轉為迷戀的神色。
“丹尼爾·史密斯,說了什麼?”她道。
“呵呵......”金發男人遲遲不語。
“說了什麼?”黑發少女逐漸不耐煩。
下一任的諾頓公爵,癡癡地擡頭,“這才對啊——”他說,“要這種語氣......”
“這種語氣......”
公羊昭用空出的手捏了捏眉心,“行。”
她的話沒有了周旋餘地,盡是些祈使語句。克裡斯·諾頓偏偏很吃這套,事無巨細地向她交代——有點過于詳細了。
他道:“丹尼爾·史密斯,他來求娶我的胞妹,愛麗絲·諾頓。”
“這個人說,我的妹妹與他兩廂情悅,他們二人已經有了自己的愛巢,過着同居生活。”
克裡斯·諾頓眼球轉動,回想着什麼。
“這個人說,我的妹妹痛恨我和父親,痛恨自己的出身,無比希望早日洗去自己諾頓的身份。愛麗絲想将她的姓氏,換作“史密斯”......”
系統聽得認真,“這不信口雌黃嗎?無成本造謠,我上我也行。原來丹尼爾那家夥盜走洋娃娃小姐,是為了營造他們已經同居的假象?太假了吧!誰信啊!”
“我相信了他。”金發男人道。
系統呆滞住了。
一根蠟燭即将熄滅,公羊昭續上第二根。
克裡斯講道:“我們一家,在外人看來,很和睦。”
“作為皇帝最寵愛臣下、世界上唯一的七級魔法師,諾頓公爵有着極其罕見的清名,名聲極好。身上唯一的污點是投河而死的,我的母親......”
“其實還有我。”金發男人笑了笑,“但我的事情,從頭到尾地被壓了下去。可能這就是成為他繼承人的好處之一吧。”
“而母親的死,在照顧我們的仆人口中,變成了失足落水,再後來,變成了抛夫棄子。”
克裡斯·諾頓一五一十地道:“我知道愛麗絲自小就讨厭我和父親,但我從不知道她厭惡我們已經到了這種境地。”
“她是個率直的孩子,是父親最寵愛的孩子。她不知道父親有過許多私生子,因為那個男人愛她。那個男人——哦,我的父親,他因為我母親的死愛愛麗絲。”
“我的母親就靜靜躺在棺椁裡,穿着她生前最喜歡的一條裙子,美,真美,要是她還活着,肯定會更美。”
“我的母親在生下愛麗絲之後,就死掉了。那個男人也愛我,但他的愛,是鞭撻,是對我整個人生在這個世界上意義的全部否定。”
“不......說遠了......”克裡斯·諾頓被累計的痛拽向深淵,大腦混沌地摸到神所在雲端的一階。
“哈啊......我是她的哥哥,她是自由的......我要尊重她,我無權幹涉她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