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須趕在他們到達之前,解除北野璟身上的封印,洗脫嫌疑,為自己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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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幽暗深邃的山洞盡頭,藤蔓如密網般蜿蜒扭曲,仿佛有生命一般,緊緊攀爬在洞壁之上,透出一股詭谲之氣。
前方,一口巨大的黑色棺木被藤蔓緊緊包裹着。
“就是它了!”鹿遙驅策靈力,猛然向棺木中心轟去!
她必須以最快的速度結束戰鬥。
靈力打在棺木身上,卻瞬間被吞噬,刹那之後,一團紫色的妖霧猛然從中反彈而出!!
帶着滔天的威勢,直奔他們而來!
“不好,是神印!”鹿遙轉頭就要跑,姝盈也瘋狂往外飛!
此刻洞窟内,無數藤蔓仿佛受到某種召喚,“嘩啦啦”地從四面八方湧出。
如同有生命的觸手,一邊尖叫,一邊瘋狂纏繞住棺木。
紫色妖霧沖擊的速度極快,一把勾住鹿遙的腳踝,緊緊将她拽趴在地!
姝盈回過頭,尖叫着,張牙舞爪地朝霧氣啄去!
“你回來幹什麼?别管我!”還未說完,霧氣以迅雷不及之勢直接将鹿遙一口吞噬!
緊接着,又一口吞掉姝盈。
“啾啾啾!”洞窟内隻留下尖銳的回音。
直到最後,連回音都沒了,紫色霧氣慢慢回到棺木中,一切又歸于平靜。
仿佛從未有人來過。
隻是棺木上面青藍色的神印泛起詭異的流光,印記旁邊,逐漸顯現出一隻小鹿模樣的褐色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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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遙和姝盈被紫色霧氣一口吞噬,仿佛跌入扭曲的空間中,還沒來得及睜開眼,轉瞬之間,又被無情甩在地上。
鹿遙頭暈目眩,擡起頭,一隻巨大的腳直接朝她腦袋踩過來。
她連忙朝旁邊滾去,掙紮着從地上爬起。
周圍一團亂,嘶吼聲、咆哮聲、尖叫聲交織在一起:“虎妖,殺了他!快撕碎他的脖子!”
“虎妖個屁啊,獅妖才是最強的!”看台上的其他獸妖大聲叫嚣,“臭獅子,給虎妖點教訓瞧瞧!快,咬碎他的骨頭!!”
看台上擠滿了形态各異的妖獸,他們的面目透露出野性和狂熱,眼裡閃爍着猩紅的光:“愣着幹什麼,快打啊!”
空氣中彌漫着血腥味,無數妖獸揮舞着拳頭瘋狂吼着,聲音震耳欲聾。
鹿遙捂住耳朵,眼睛匆匆在血迹斑斑的擂台上掃過。
台下,虎妖和獅妖兩頭猛獸正站在沙土上,它們惡狠狠地龇着獠牙,喘着粗氣,死死盯着對方。
血液混合着口水,黏糊糊地從嘴巴裡流淌下來。
“老子把身家性命全都押在這虎妖身上了,它非得赢不可!!如果它敗了,老子把賬算在你身上,信不信!”
“行啊,有本事你跟我也鬥一鬥!”看台亂成一團,兩隻叫嚣的獸妖越說越氣,很快扭打在一起,鮮血混着臭氣飛濺在鹿遙身上。
這裡,俨然是一個以觀賞猛獸搏鬥為樂的場所!
姝盈驚恐得渾身發抖,鹿遙也心跳加速,連忙捂住小鹦鹉的眼睛,一把塞回懷裡:“你還小,别看這麼血腥的場面。”
這次,姝盈連鳥叫都不敢了,老老實實地縮在口袋裡。
鹿遙環顧四周,旁邊的告示牌上赫然寫着幾個大字:“榆金谷,鬥獸場”。
她曾在藏書閣翻閱過關于榆金谷的書籍,這裡是蓬萊内的一部分,也是六界内罪惡最聚集的地方。
看來,她和姝盈觸發了棺木上的神印,所以被關押到這種至暗至惡的地方。
榆金谷,進來容易,出去難。
看台上這些妖,想來都不是等閑之輩。
鹿遙摸向腰間,還在盤古斧依然挂在身上。
她沉了口氣,終于擡起發抖的腿,朝台下走去。
既然棺木上的神印将他們關押在這裡,那魔尊北野璟可能也在。
她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在上仙們發現之前,帶着北野璟從這裡出去。
否則若是被冠上私通外敵的罪名,她定會淩遲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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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台之下,兩隻猛獸嘶吼着翻滾在一起,脖子上的鐵鍊在血迹斑斑的擂台上狠狠拖拽出刺耳的響聲。
鹿遙對鬥獸沒有興趣,剛才想如何才能查驗北野璟的線索,突然,觀衆中爆發出陣陣歡呼。
鹿遙朝台下看去,隻見那頭虎妖高高飛躍,伴随着淩厲的虎嘯,尖銳的爪子直接掏進獅妖的胸膛!
它大吼一聲,又拽出一攤血淋淋的紅肉!
腥臭傳滿整個角落,鹿遙連忙扶住欄杆,差點嘔出來。
獅妖怒吼着,牙齒撕開虎妖的耳朵,直接吞進肚子裡。
它胸口的血肉一灘灘的墜在地,最後身形一晃,狠狠砸在地上。
虎妖也踉跄一步,那隻被撕開的耳朵不停冒血,甚至直接黏黏糊糊的遮上眼。
但他沒擦,脊背緊緊繃着,死死盯着獅妖。
片刻,獅妖的眼睛慢慢失焦,終于斷了氣。
洪鐘被撞響,看台立刻迸發出歡呼。
“虎妖赢了,我發了!!”
“我就說大塊頭不頂用!”
虎妖渾身洩了氣一般跌坐在地上,下一刻,脖子上的鎖鍊忽然發出震顫,猛地勒直,将虎妖往回拉。
虎妖早已走不動路,任由鍊條拖拽,腿在沙地上留下兩條深深的溝壑。
它被拖回鐵籠子裡,獨自縮在角落裡喘息着。鮮血一股一股地從耳朵上、腿上蔓延開來,染紅周圍沙地。
鹿遙盯着它看了半晌。
看台對面的高台上傳來聲音,渾厚響亮:“諸位貴客,衆所周知,我們榆金谷關着一位了不得的人物,隻有在特殊的日子,才拉他露面。”
看台上頓時靜默一片,全部朝高台上看去。
說話的是一隻蜥蜴妖,眼睛被一條黑色束帶遮擋着,不知是不是瞎了。
蜥蜴妖怪敲響銅鑼,千裡傳音再次淌到各個角落:“我們谷主特此決定,今日給各位帶來一場前所未有的表演,讓他亮亮相。不過,這一次,大家要在玩法公布之前下注。”
話音剛落,蜥蜴妖的舌頭伸長,往空中一卷,一隻飛蟲立刻被他吃入腹中。
鹿遙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身側的蛇妖卻滿臉敬佩,小聲感歎:“好一個俊俏少年郎,不但模樣英俊,抓捕獵物的時候也如此利落。”
“他剛才說話用得千裡傳音術,聲音輕飄,卻響徹雲霄,這内力得多深厚啊。”
“榆金谷全是窮兇極惡之徒,關押的這些鬥獸都是犯了事兒的,沒點本事,誰敢坐鎮?”
“如此說來,就連護法都這麼厲害,榆金谷谷主豈不是更厲害?”
鹿遙看着對面的高台,蜥蜴妖旁邊的位置空了出來。
那一片完完全全被屏風擋着,根本看不清真容。
隻有一團隐約的黑影。
大家是來看鬥獸的,對蜥蜴妖和谷主沒太大興趣,簡單侃了幾句,開始讨論起“那位了不得的人物”。
鹿遙豎起耳朵,心裡冒出一個猜測。
“他的意思是,那位要上場了?”
“如果是他上場,那還有什麼好賭的呢?虎妖必死無疑!”
“榆金谷谷主又不是傻子,他沒有告訴咱們玩法,如果設計的場面對那人不利怎麼辦?”
“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輸呢!”
突然,蜥蜴妖敲響銅鑼,朝不遠處舉起手示意。
鹿遙屏氣凝神,專注地凝視着台下。
所有人也都安靜下來,此時此刻,連細微的風聲都聽得見。
很快,一個渾身貼滿符咒的鐵籠,正慢慢從黑暗的地窖裡被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