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進來了。
沈姜閉着雙眼,控制呼吸頻數。
一隻纖細的手緩緩撫上她的胳膊,輕輕搖了搖她:“沈小姐?你的朋友讓我給你帶個東西,沈小姐?”
那人叫了沈姜好一會兒,見她毫無反應,似乎作罷:“那我把東西放在你枕頭底下了?”
說完,沈姜感覺枕頭被掀開一角,而後又平複。
緊接着,門外的腳步聲遠去。
沈姜依舊沒有睜眼,保持着側躺的睡姿。
如此過了十幾分鐘,耳旁突然出現一道陰森的女聲:“我知道你沒睡着。”
冰冷的呼氣打在沈姜耳蝸,她拼盡全力,讓自己忍住不要打顫。
護士又盯了她一會兒,看她依舊呼吸平穩,似乎真的睡熟了,這才滿意地一笑。
溫柔地将人擺弄成平躺的姿勢,在推車裡精心挑選着最愛的一把小刀。護士哼着詭異的音調,掀開被子,要去解開沈姜的衣服,然後劃開她的皮肉。
第一顆扣子剛解開,躺在床上的人猛地睜開眼。
護士還沒來得及張大嘴将她腦袋咬掉,便讓被子蓋了一頭。
沈姜把護士按在床上,用被子将她緊緊捂住,握緊拳頭沖着她的腦袋一通亂打。
直打得手又酸又疼,護士才停止掙紮。
沈姜沒有掀開被子查看,隻是站在床邊,拿出了匕首。一邊觀察着床上的情況,一邊往後退。
退到病房門口時,她觀察了走廊上的狀況。
安安靜靜,沒有護士,也沒有什麼五米高的巨人。
再次确定護士不會爬起來之後,沈姜推開門,走了出去。
走廊裡的燈被關了一部分,能夠勉強把每一個角落照亮,卻顯得燈光有些昏暗。在這個情況下,像是開了八十盞燈的護士站顯得猶為亮眼。
雖然鬼護士被她暫時揍暈了,可持續不了多久,病房裡因此不能呆。走廊裡空蕩蕩,一條路看到底,沒有躲藏的餘地。其他病房情況未明,不能随便進去。最壞的情況下,整個醫院除了八個玩家都是鬼。她要去别的病房,無外乎是餃子餡,被白面皮包個徹底。
護士站更不可能。
沈姜慢慢往電梯間走,她打算再去找一找門。危險代表着機遇,晚上鬼的限制削弱,顯露出來的東西也就更多。
有些東西,或許隻會在晚上出現?
離電梯間還有兩米左右距離,忽然聽見一聲尖嘯。而後是巨人沉重的腳步聲迅速靠近。
沈姜甚至感覺到地面在微微顫抖。
來不及猶豫,沈姜趕緊往電梯間跑。
此時電梯正好停在3樓,沈姜看了一眼,一頭紮進了旁邊的樓梯。
深夜、醫院、電梯、鬼,加起來就是個死字。
盡管樓梯也不一定安全到哪去,但即便出了事,好歹有個逃跑的餘地,勝過困在狹小的空間中。
沈姜推開門就往上跑,雖然紀文溪提示過感染科有危險,可裡面一定也有至關重要的線索,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嘛。
才到五樓,一陣疾風襲來。沈姜腳步一頓,一扇扭曲的門擦着她的臉砸在她面前的樓梯上。
低頭一看,三樓的門已經被拆了,一個兩米來高的男人,手中拎着一個一米多長的電鋸。
在他身後,有個嬌小的身影,正是病房裡那個護士。
護士鼻青臉腫,一隻耳朵連着皮挂在空中,随着她的動作而來回飄動,看見沈姜,一瞬間雙眼通紅,纖細的手一指,男人當即發動電鋸,沖了過來。
轟鳴聲急速靠近,沈姜才翻過門,男人已到了身後。
她用力一踹,門卻卡得絲毫不動,反而是電鋸從上往下,吓得她連忙收回腳,不敢戀戰,卻不是往上跑,而是翻越欄杆往下跳,直接跳到了三樓。
護士一直在三樓等着,沈姜還沒站穩,她就撲了過來。
拿出匕首刺穿護士的手,護士慘叫出聲,沈姜一腳将她踹翻,就勢接着往下跳,腳踝卻被捉住。
電鋸男拽着她狠狠往牆上砸,砸到沈姜頭暈目眩,冷不防對上男人綠豆般的眼睛,雙手成爪,十柱花流直撲他面門。
男人隻覺得眼睛疼,往後一個趔趄。扔開沈姜去抹臉。
沈姜看準位置抓着欄杆,想趁機接力跳下去。護士的腦袋卻忽然出現,沖着她的手張口欲咬,吓得她連忙松手,當即失了平衡與支撐,垂直往下墜落。
“砰!”地一聲,沈姜砸在地上,眼前一片發黑。
她看見電鋸男和護士正順着樓梯下來,隻能忍着渾身的疼痛,爬起來推開附近的門,一瘸一拐地順着走廊往前。
不知這是第幾層,走廊裡連燈也沒有,什麼也看不見。沈姜扶着牆向前,摸到了一扇門。
剛一推開,冷風便沖了出來,激得她渾身一個顫栗。
門後的世界可能并不和善。
她卻沒有後悔或猶豫的機會,轟鳴聲已經到了走廊外,沈姜一咬牙,推門進去,忍着寒意将門關好,自己抵在門後,手伸進荷包裡。
皮影軟趴趴的,沒有任何反應,沈姜隻能自己摸出一瓶藥劑仰頭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