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氣白了眼,把藥塞進她懷裡:“吃藥!”
沈姜笑嘻嘻地,正打算故技重施,忽然聽到窗邊一聲響。
護士的視線被吸引過去,她也一邊去看一邊迅速把藥倒進荷包,然後假裝喝水:“有東西掉了嗎?”
護士回過頭,見她已經把藥吃了,不好再說什麼。推着車走了,臨走時,狠狠關門,發出一聲巨響。
沈姜回頭看向阮康:“我能投訴她嗎?”
阮康笑了笑,熊星則道:“一隻胳膊一張投訴表,你可以去護士站換。”
阮康笑出聲:“她開玩笑的,不過護士們忙,偶爾心情不好也是能理解的,大家相互理解。”
“可我是病人啊。”沈姜委屈出聲,“對待病人,不應該像春風一般溫暖嗎?怎麼能把自己的小情緒,發洩在我這個無辜、脆弱、可憐的病人身上呢?”
阮康一時語塞,幹巴巴地咳了兩聲:“我去上個廁所。”
沈姜目視他進了廁所,迅速拿了他枕頭底下的小熊布偶,塞進荷包裡。
皮影把布偶放進胸裡,看着自己厚了一點的身體,不滿地踹了沈姜一眼。
沈姜則是躺了下來,側着身子假裝玩手機。
不一會兒,阮康從廁所出來。他慢慢地走到床邊,正準備躺下,忽然察覺到了什麼,掀開枕頭一看,當即吼了出聲:“布偶呢?我的布偶呢!”
他把枕頭狠狠往床上一砸,紅着眼盯着沈姜,一字一句問道:“我、的、布、偶、呢?”
沈姜一臉茫然:“什麼布偶?”
阮康喘着粗氣,上前一步,正要拽住沈姜,後者大叫一聲,沖到門口對外喊:“來人啊!救命啊!護士!醫生!”
幾個護士聞聲而來:“怎麼了?”
“他他他突然發瘋了。”沈姜吸了吸鼻子,聲音可憐。
她隻恨自己哭不出來。
“我的布偶不見了。”阮康說着一頓,語氣變得卑微許多,“那是我女兒最喜歡的布偶。當初我進醫院,她說用布偶替她陪我的,可是現在不見了......”
說着,眼角泛出了淚光。
“我沒看見!”沈姜道,白天受規矩的限制,鬼怪們必須按邏輯做事,眼見着阮康話語不對,沈姜先發制人:“我回來吃了藥就打算躺着玩手機,那什麼布偶,我一開始都不知道他有個布偶。再說了,就算真的有,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我拿它幹嘛。”
阮康一時無話可說,又淚眼汪汪的看向幾個護士:“我女兒還小,她還不到七歲。她媽媽生病了,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可我把她的布偶弄丢了......”
“我剛剛沒見到有人動你的床。”熊星忽然開口,吸引了衆人的視線。
她目視着前方,像是在自言自語,音量又足以讓所有人聽清:“我一直在房間,而你的東西不見了,卻第一個懷疑回來不超過十分鐘的人。這個所謂的東西,到底是真的掉了,還是隻是你的一個工具?”
阮康臉一沉:“你什麼意思?”
熊星依舊沒看他:“就事論事,不想聽,我就不說了。”
沈姜沒說話,隻是無辜的望着幾個護士。
護士們交換了一個視線,把阮康拖了出去。
沈姜心中一動,他可是支線的關鍵人物,不能出意外。
“他會回來的。”熊星開口,“晚上熄燈前,所有病人都要呆在病床上,你不必擔心。”
頓了頓,熊星看向沈姜:“你接到了關于我的任務,對吧?”
沈姜走到床邊坐下,笑眯眯地望着她,熊星搶在沈姜之前開口:“我知道你是外面來的人,也知道我現在是個什麼東西。”
“殺了我吧。”
“為什麼?”
“我瘋狂過、迷失過、痛苦過,心裡一直有個堅定的想法,當那棵樹的最後一片葉子也掉落的時候,就是我生命結束的時候。可我等啊等,等啊等,葉子一片不多,一片不少。”
熊星看向沈姜:“直到你爬上樹折了一枝樹枝,我才知道,你是能幫我解脫的人。”
“你知道什麼?”沈姜反問。
熊星輕輕地笑了,她笑起來眉眼溫柔,十分好看:“8樓25号房,那裡有你想知道的一切。确定之後,來殺我。”
沈姜點點頭,正要出去,又聽熊星道:“今天下午三點,是你治療的時間。”
“謝謝。”沈姜沒回頭。
從電梯坐上八樓,一開門,沈姜心裡就開始發毛。
這層樓沒燈。
不僅如此,電梯間的窗戶還挂上了厚厚的窗簾。沈姜把窗簾掀開一條縫,窗子竟是用木闆釘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