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姜是在大半夜被推醒的。
她睡得并不好,時夢時醒。
被推了兩下後,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隻看見一根繩狀的東西湊在自己眼前,還會動,晃來晃去的。
揉了揉眼睛,沈姜看清楚那物什,吓得差點沒跳起來。
一條蛇。
一條被布偶熊掐住了七寸的蛇,努力扭動身子,卻逃不開。
按住胸口安撫了狂跳不已的心髒,沈姜湊上去看。
這好像不是普通的蛇。
看了一眼旁邊床的周宇,确定他沒被吵醒之後,沈姜撩開被子一角,布偶熊會意,鑽了進來。
感覺到人的氣息,黑蛇下意識要張口去咬,被布偶熊一巴掌拍到腦袋上,當即暈頭轉向,軟趴趴地倒在布偶熊手臂上。
沈姜也不敢說話,隻好把筆仙拿出來:【怎麼回事?】
[那老頭的道具,大半夜在窗外跟小鬼打架,打不過就往屋子裡面溜,被他逮住了。]筆仙帶着點幸災樂禍,[你們被那小鬼盯上了哈哈哈。]
沈姜絕了把道具還回去的想法:【吳宏遠呢?】
[還在房間裡,這會兒試圖把道具叫回去,不過他應該感覺到出事了,可能會棄子。]
【意思是,扔了道具,讓它變成無主的?】
[對。]筆仙筆墨一頓,飛速寫道:[為了避免被小鬼記恨上,這叫棄卒保帥,你不會想要收歸己有吧?那小鬼記恨上你可是會要命的。]
【你不是說我跟周宇已經被盯上了?那麼仇恨值這種東西多多少少也就無所謂了。】沈姜看着這條蛇,即便在黑夜中,也能看見它的皮膚澄亮,應該是個好東西。
既然已經遭受了損失,就要想辦法找補一點。
再者,她想要驗證一下,“神明的注視”,到底是正面的還是負面的。
如果是正面的,小鬼沒那麼容易殺了她。
如果是負面的......連扶轶大神的仇恨值都吸引了,多加一個小鬼算什麼。
筆仙見勸不動她,當着布偶熊的面又不敢動武,氣得吐了個紅泡泡,回了空間。
沈姜把它拎了出來,讓它跟着一起等。
直到天光乍起,黑色忽然變成一個蛇形镯子,挂在布偶熊的手臂上。
筆仙也同時寫:[老頭棄了,它現在無主了。你滴一滴血在蛇頭,就歸你了。]
當着布偶熊的面,料筆仙也不敢耍什麼小心機,沈姜照着做了。
那滴血剛沒入蛇頭,本有幾分暗淡的蛇身又變得光亮,而後爬上了沈姜的手腕。
心中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沈姜細細摩挲着黑蛇手镯,雙眼漸漸失神。
直到旁邊的床傳來動靜,沈姜才猛然驚醒,下意識看向手腕,镯子好好的在那。
不是夢。
擡手握住手镯,沒有想象中的冰冷,觸碰處是一片溫潤。
沈姜起身,叫住了準備去廁所換衣服的周宇,将手镯亮給他看。
“這是什麼?”
“玩家道具。昨天晚上在外面與鬼打架,輸了跑進房間。我被吓了一跳,拿了兩張符紙給它包住。天剛亮時,符紙猛然燃燒成灰燼,消失無蹤,它也沒了反應。撿起來的時候不小心被它的牙齒劃破手指,然後好像認主了?”沈姜有意識地隐去一些與副本無關的信息。
她并不想自己所有的底牌都被展示在人前。
“應該是被原本的主人丢棄了,所以才能重新認主。”周宇仔細觀察了一下手镯,在經過沈姜同意後,伸手觸及,當即打了個冷顫。
黑蛇身上的寒意透過指尖直擊心髒,讓他有一種休克的錯覺。
再看沈姜臉上并無異常,便猜到它對自己主人不會産生負面影響,略放下心:“那人是誰尚且不明,最好将手镯藏着,以免被他盯上。”
“應該是吳宏遠。”沈姜肯定道,“它認主的那一瞬,我眼前閃過了吳宏遠的臉。”
周宇臉色依然嚴肅:“那更要收好,被他發現,不但要想辦法拿回本屬于自己的東西,還要額外收些利息。”
沈姜明白這點,換做她的道具被别人拿了,也是不拿回來不罷休的。
可問題在于,镯子取不下來。
拔是拔不下來的,沈姜試着對它下令,也沒作用。
軟件對它唯一的描述是:[不知什麼材質制成的镯子,竟然是活的。]
兩人研究半天,還是找不到取下镯子的辦法,無奈之下,沈姜隻好穿了長袖再加個外套。
好在大雨過後,雖出了太陽,但氣溫總體并不高,沈姜這麼穿也不覺得熱。
到了樓下,卻見王愛美與孟元化同坐一桌,二人有說有笑,極為投契。
孟元化的袖子挽起,腕上戴着那塊老式的手表,秒針一步一步繞着圈,而時針和分針穩穩地落在7:14的位置,一動不動。
林芸略猶豫了一下,上前去提醒了一聲:“孟教授,您這手表可真好看,哪兒買的啊?”
孟元化看了一眼手表,面帶驕傲之色:“當年我還是學生的時候,我老師送我的,這一戴就是幾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