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在離旅社不遠的草叢裡找到的。
手機經過長時間的風吹雨淋,外表破舊不堪,卻竟然還能開機。
隻是因為沒電,剛開機又關閉,隻能先拿回來,找了合适的充電器充電。
充了整整一天,電量才滿,結果有鎖屏密碼。
撲克牌的使用有限制,童霞一天隻能用三次。連着猜了幾天,才終于在今天把密碼猜了出來。
手機鎖屏是一男一女,兩人親密地抱在一起,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看樣子不是夫妻就是情侶。
從聊天記錄和照片表明,手機的主人叫“小蘭”,這次是和男朋友出來旅遊到了這邊。
可他們運氣不好,來的第二天就遇上了暴雨,然後是山洪。
不幸中的萬幸,災害并沒有殃及到他們所在的這座山,而旅社裡面也有充足的食物,可以等到救援的到來。
接下來的事,漸漸超出了他們能承受的範圍。
先是救援遲遲未至,旅社開始坐地起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兩人身上的錢快花完後,還找了親戚朋友去借。
然後是潘強開始騷擾她,時常說些葷話,甚至動手動腳。
一開始,小蘭還能忍耐,并勸着男朋友王一鳴。
可但凡是個正常男人,都無法忍受别的男性一次次的占自己女朋友便宜。
終于有一天,他忍不住,和潘強打了起來。
潘強不是王一鳴的對手,可他有父母。
父子二人按着王一鳴打,潘母則重重地給了小蘭幾巴掌,污言穢語不堪入耳。
當時并非旅遊旺季,除了他們,旅社裡還有四個遊客,看着這一切,并不敢多說。
一是被這一家三口的架勢吓着了,其次,食物在他們手裡掌控着,形勢逼人。
最後是潘文趕下來結束了這場鬧劇,把幾乎昏厥的王一鳴背到了樓上。
回到房間後,小蘭看着王一鳴的傷,心疼不已。一面在手機上跟朋友哭訴,一面試圖報警。可山洪阻斷了道路,警察有心無力,趕不上來。
兩人本商量着,等王一鳴的傷好一點,能夠下地了,就離開旅社。
哪怕是找個山洞等救援,也好過呆在這吃人的旅社。
不曾想,當晚潘強用鑰匙開了門,把小蘭拖到了樓上。
她經曆了極其痛苦的一晚,第二天,小蘭趁着一家人下樓吃東西,到二樓找到醒來的王一鳴,兩人翻窗打算逃走。
發完這一句,小蘭再無訊息,她的親戚朋友瘋了一樣發消息給她,都得不到回應。
想也知道結局凄慘。
而晚上看見梁丁蘭的時候,童霞臉色如常,内心卻極不平靜。
梁丁蘭和手機屏幕上的女孩長得一模一樣,再加上她說的名字,童霞更能确定,這母女兩都是鬼。
她按捺住驚訝的心情,回房後又打開了手機,一個軟件一個軟件的點進去,試圖再找到些什麼線索,卻一無所獲。
沒想到晚上鬼就找上門了。
她甚至懷疑,就是因為自己解鎖了手機,知道了發生過的事,所以今晚這母女兩才會來投宿。
不然怎麼就這麼巧,自己早上才試出的密碼,晚上鬼就上門了。
隻是到現在為止,她的手機上還沒有接到支線任務的提示,說明這是主線任務裡的劇情。
是需要找出真相大白于天下也好,幫助梁丁蘭完成複仇也好,都需要撐過今晚再說。
她不會離開房間,盡管異常是從屋内傳出的,可童霞更相信這是哄騙她離開房間的圈套。
在限制完全解除之前,房間内還是個相對安全的場所。
但為了以防萬一,她也不會離開自己的床。
有撲克牌的防護在,至少第一次襲擊,她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可如果受到了真正的襲擊,也就說明房間内不安全,那時候就要第一時間離開。
隻可惜同房的兩個女生都死了,不然今晚推一個出去,她就安全了。
童霞一頓,忽而想起什麼,拿了手機點開通訊錄,朝一個叫馮江的人發了消息過去:[你能過來一下嗎?我感覺房間裡有人,好害怕。]
對方似乎也沒睡,立馬回了消息:[别怕,我馬上來。]
童霞:[嗯嗯,你一個人來就好,其他人......我信不過。]
馮江:[我一個就夠了,放心,我會保護你。]
看得出來對方已經心花怒放,最後還配了一朵花一個愛心的表情包。
不一會兒,走廊上就傳來了腳步聲,緊接着房門被敲響,馮江的聲音在門外想起:“童霞?”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屋内痛苦的嗚咽聲消失。
“童霞你沒事吧?”馮江在門外問,童霞不出聲,無疑叫他更擔心了些,“我是馮江啊,你聽得見我的......别鬧!”
“聽不懂人話是不是一直拍我...卧槽?”
“卧槽什麼東西?”
“走開!快走開啊——”
“嗚嗚啊啊啊啊救命啊——”
“噗——嗬、嗬咕噜咕噜......”
馮江的聲音弱了下去,直至消失。沉重的腳步聲響起,似乎拖着什麼東西,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童霞長長地舒了口氣,今晚這關算是捱過去了。
忽然,她聽見一聲極細微的碎裂聲。
聲音實在太小,在這樣安靜的環境内一閃即逝,很容易讓人忽略。
童霞沒有,且她很快意識到了那可能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