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那道鬼影不會注意下方後,沈姜才輕輕揉了揉自己的胯骨,貓着身子走到院牆邊,翻了出去。
出了院子,沈姜打開手電筒,徑直往扶轶大神廟去。
筆仙在空間裡兀自抓狂,要不是它出不來,這會兒已經噴了沈姜一臉紅墨水:[你要去哪?你瘋了是不是?你腦子有驢糞嗎?利害關系姚政軒不是跟你說清楚了嗎?老實呆着不就行了,瞎跑什麼啊!]
“我問你,什麼叫超度。”深更半夜的,外面不見一盞燈,雖有一輪明月挂在空中,可非但起不到半點照明的作用,反而暈染出濃濃的霧氣,擋人視線。
好在沈姜手上的電筒高低是個道具,電筒的光直沖破霧氣,照出一條路來。
[按照你們人類的說法,是通過誦經或者法事,使死者靈魂脫離諸項苦難,為超度。]筆仙沒好氣道:[你還真想去超度那成百上千的鬼魂?趕緊的,把我扔下來,我甯可遊離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也不跟着你找死,聽見沒有?]
“誦經法事隻是方法,為的目的是魂魄解脫。”不知是不是霧氣中有什麼東西,沈姜的體力消耗得極快,沒一會兒便氣喘籲籲。
[我知道這些,我還知道,你并不懂超度的法子。同時超度這麼多魂魄的法子不是沒有,卻要修為極其高深才有一二可能,你這樣的去了純純是送外賣,放我出去!]
“嚯,就跟我出去了一次,不到一天時間,就知道外賣了?”
[那是自然,吾......吾不是在于你閑聊打趣,讓吾離開!]
沈姜隻笑,不言語,氣得筆仙在小屋裡寫滿了[放吾出去],自然,它避開了布偶熊所在的地方,還“一不小心”在皮影身上寫了幾排,氣得後者跟它撕打起來,你來我往,翻來覆去,好不熱鬧。
看着空間裡的熱鬧,漫長的路程也沒那麼難走。
等終于踏進神廟,沈姜長長地舒了口氣。
周身那股沉重感已消失無蹤,身體輕松得不像話。
筆仙已被皮影裹得嚴嚴實實,想罵又寫不出字來,正氣着,猛然發現沈姜身處何處,拼盡全身力氣,帶動皮影顫顫巍巍寫下幾個字:[現在走還來得及]
“及”字的一捺還沒寫完,身上突然一松,慣性使然,捺字扯得又長又遠。
等筆仙收拾好再看,皮影已然出去,變得五米來高,将沈姜托在肩上,後者手拿匕首,一下一個,把房頂上的石像接連敲碎。
[You are crazy!!!!]筆仙驚恐得有些癫狂,被布偶熊一腳踩在地上,像條瀕死的魚,無力擺動。
石像破碎灑落下許多灰,沈姜閉緊了嘴免得吃進去,眼睛卻不可避免的進了灰塵,隻能一邊敲一邊抹眼睛。
王氏女和梁丁蘭之間劍拔弩張,在這麼個适合殺人越貨的好日子裡,梁丁蘭絕對會盯緊王氏女,但凡王氏女要離開,定會受到梁丁蘭的阻攔。
她隻要盡可能地多敲些石像-一次性解決這種宏大的奢望她不敢觊觎,但要盡可能多。
解困的靈魂越多,扶轶大神的力量越強,她生存的希望也越大。
皮影見沈姜眼睛難受,試圖伸出手替她擋一擋,在發現這樣會阻擋沈姜視線之後,默默收了回去。
一連敲碎二十來個石像,沈姜雙眼已通紅,眼内布滿血絲,她不得不暫時停下來,打算拿礦泉水洗洗眼睛。
水還沒到手上,就聽見腦海裡傳來一道遙遠的聲音:“别亂來,會傷神。”
頓了頓,那道聲音似乎近了些:“你隻管安心去做,其他的交給我。”
話音将落,雙眼的不适感蕩然無存。
沈姜眨了眨眼,一對淚珠滾落,眼前霎時清明許多。
低頭一看,身上隐隐有金光籠罩,原本撲在身上的灰塵簌簌而下,惹得皮影好奇,伸手去接,灰塵卻長了眼睛似的避開了它。
皮影一喜,維持着身形穩定的同時,和飄揚的灰塵玩鬧起來。
沈姜沒注意到皮影在幹什麼,極認真地打碎石像。
剛開始還好,越到後面,越覺得石像變得堅硬。開始隻需兩三下就可敲碎一座石像,慢慢地,十來次可能才把石像打下去。
刀身上時不時閃爍着藍色的光芒,像是在淬火。
敲碎了一半多石像時,沈姜實在有些支撐不住,暫時歇了歇,按揉活動着酸疼的手臂。
時間已過去了許久,廟外天光大亮,日光将殿堂内的景象照得一清二楚。
滿地的碎石,看着像剛剛經曆過一場天災似的。
原本沈姜也想着要不要喝平藥劑恢複恢複,可在空間裡一數,治療藥劑剩不下幾瓶,其他的又不起作用。任務時間才過去三分之一,保險起見,還是省着點用。
等着手臂恢複了些力氣,正要繼續,手機突然響了,是周宇。
想來是他一覺醒來沒看見人,四處尋找無果後猜到了什麼,這才打電話來問。
正猶豫着要不要接通,躺在布偶熊腳下的筆仙忽然一翻身滾了出來,以驚人的速度寫道:[别接!王!暴露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