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耽誤你拆石像的。】扶轶道,沈姜不過是以凡人之軀承受了王氏女部分攻擊,加之有人從中作梗,才受了點傷。
隻是他既擋了大半,之後又及時治療,并不礙事。
沈姜沉默片刻,忍不住問:【你們神也有信奉資本主義的嗎?】
那邊沒再回話,沈姜隻好歎了口氣。
她就是打工的命,還能怎麼辦呢。
【那你送我去第二層吧。】
說完,那邊好一會兒才回了個【稍等】,沈姜隻能等着。
颠簸久了,也就習慣了。
不僅習慣,還有些困。
沈姜擡起頭想打個哈欠,卻“哇”地一下吐出一大灘紅色的東西。
望着大塊大塊黑紅色的軟性物體,沈姜深刻懷疑自己是不是馬上要加入骷髅隊伍。
【久等了,剛才......怎麼了?】
【其實我是要死了是吧?】沈姜睜了一條大一點的縫,看着地上自己吐出的十來灘紅色,虔誠告問。
【王氏女擅長邪術,這些是遺留的污穢,全吐出來就好了。】扶轶道,【現在王氏女正在塔内四處找你,要像之前那樣一層一層的清理,怕是不能了。】
【所以,是要打遊擊?】
【是這個意思,随着時間的流逝,王氏女的力量會越來越強。】扶轶道,他知道隐隐之間有一股力量能夠壓制王氏女,他也曾向這股力量發過訊息,卻是石沉大海。
甚至一次因為某個原因,他似乎遭受重創。
那段記憶是通過外力影響而消失,唯一記得的,就是他們似乎陷入一個輪回。
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有遊客被困在山上。王氏女一開始的力量被壓制着,這股壓制會慢慢撤離——有意志的撤離。
而在發現這是一場場輪回之前,他盡管有記憶,卻沒意識到每次的經曆都很相似。
他用自己的方法保存了幾次輪回特有的訊息——那是一次輪回結束後會悄悄從腦海中消失的訊息,研究許久,都未得出有效的結論,更無從得知那股力量的來源以及目的。
【行,帶路吧,我不能保證把所有石像都敲碎。隻能盡量,剩下的,你看看能不能哄其他的信徒來幫忙......對了,我住的那間旅社,三樓有個叫潘文的,對你的信仰到了幾乎癡迷的程度,他或許能幫你。】沈姜道。
扶轶自是知道這個人的,之前也試着聯系過他,可每一次,他都會因為各種原因騙遊客前來送死,将陣法再加固。
而他隻是柔聲道:【好。】
沈姜松了口氣,隻要扶轶能在她死後把道具留下,至少把匕首收起來,再讓潘文或者誰來幫忙,這陣法指不定能破。
心事一放下,沈姜也覺得輕松許多。待得骷髅站定,她就努力将眼睛的縫睜大些,伸直手臂從底座開始敲。
隻是過程不太順利,時常敲到一半,骷髅就感應到了什麼,話也不說一句“蹭”地跑開。
或許它說了話,隻是沈姜沒聽見。
盡管聽力暫時未恢複,可好幾次都能感受到王氏女的氣場壓迫。
仿佛雙方隻隔一線。
甚至有一次,沈姜産生了和她面對面的錯覺。
如此反複,她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偶爾累了便歇一歇,骷髅也不催,扶轶大神更是沒出過聲,也不知是不是在與王氏女打得熱鬧。
當她再敲碎一個石像時,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許久沒吃東西了。
她停下手中的動作,試圖理一理思路,卻是徒勞。
腦子裡依舊混沌一片,眼睛也仍然隻能勉強視物。
過分的寂靜讓她有些壓抑,面對的滿心敲石像的想法。沈姜有一瞬間覺得自己是隻鸬鹚,重複又重複的為人類捉魚,吞、吐,吞、吐,直到嘔血而亡。
她這麼做,有意義嗎?
何必要犧牲自己成全他人?
旁人的死活與她何幹?
【累了的話就休息一下吧。】扶轶的聲音響起,沈姜一頓,又見筆仙在空間裡發瘋。
正要問,忽然發現手中的匕首正對準了自己的脖子,隻要一用力,就能刺個對穿。
【大神,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沈姜揉了揉酸疼的手臂。
【王氏女能夠對人的情緒和精神進行攻擊。】
【還有嗎?】沈姜問,【面對一個豁出性命去幫你的信徒,遮遮掩掩的,非君子所為。】
扶轶沉默了許久,久到沈姜以為他又去跟王氏女打了一架,才聽到:【你還記得故事中那名灑掃仆從嗎。】
【他收斂了王氏女的屍骸,并尋了個妥善的方式安葬。四十九日後,他被人奪了舍,與已成了厲鬼的王氏女一同作法。】
【灑掃仆從原本是四十七世的純潔良善之人,雖無意,卻也修了不少善緣。再以外力加持,便可肉身成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