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他想,全然可以在瞬間逃出房間。
而技能隻要求咒語完整性,并不要求音量。
是以他用水管對準了窗簾,以僅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開口:“房東,怎麼又沒水了?”
一隻拖鞋直接砸上窗簾,然後掉在地上。
除了發出的兩聲響動,并無異常,也沒見到任何鬼怪。
田實心裡直犯嘀咕,難不成真是他想多了?
這會兒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水上樂園的夜間表演也就三個小時左右,他還得去主控室,實在沒時間耽擱,便收了水管,打算将扣子給系好再出去。
一低頭,他愣住了。
扣子扣得整整齊齊,可他分明記得,自己還有三顆扣子沒扣。
包括最上面這顆,靠近頸部的。
是誰,在他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替他系好了所有的扣子?
這一暧昧親昵的行為,在此時此刻額外滲人。
田實調整着自己的呼吸,他已知道自己落入了許時安的陷阱。
系統特意給他們其中一人安排了不同的身份,就是在告訴他們,每個人都受身份的限制。
他們不能去不合身份的地方,不能做不合身份的事。
一旦觸犯這規則,所有的保護及限制都會消失,會直接暴露在鬼怪的視線範圍内。
雖然明白得有些晚了,可不代表沒有機會。
隻要他應對得當,就能跑出去。
到了人群中,恢複自己遊客身份,便能活下來。
當務之急,是把這混淆身份的破衣服脫下來。
想着,他故意打了個顫,嘟囔了一聲:“怎麼這麼冷?”
然後極其自然地伸手去解扣子,一副要換套衣服的模樣。
手才碰到第一顆扣子,肩上便是一重。
一件厚實的外衣披在了自己身上。
田實手一頓,緊接着又是一件衣服。
他心中大駭,想要起身,卻被一雙濕漉漉的手緊緊壓住肩膀,濕寒瞬間席卷全身,讓他動彈不得。
“田哥,你冷嗎?”許時安的聲音自耳邊響起,與此同時,一張被水泡得腫脹發白的臉從他背後伸出。
田實驚恐的聲音被壓在喉嚨,雙股不住地打顫。
從許時安這張變了形的臉上,勉強能看見一絲笑容。
“好兄弟,我、我不冷了,咱們趕緊去主控室拿線索,好、好不好?”田實臉色慘白,竭盡全力讓自己鎮靜一些。
“田哥還在發抖呢,這底下啊,是比較涼,不多穿點,感冒了怎麼辦?船長一時回不來,田哥不必擔心。”許時安道,絲毫不肯放手。
不知從何而來的衣服一件接着一件地蓋在田實身上,壘成了一座小小的山峰。
等到許時安終于大發慈悲松開手,田實卻不像自己想象中那樣立刻起身,而是被壓得趴在地上。
背上的“山峰”越來越重,壓得他脊骨破碎,肝膽俱裂,鼓出的眼球中布滿了血絲。
他伸直了手,口吐血沫,想要爬出去。
隻要爬出去,隻要指尖觸碰到走廊的燈光,他就能活。
還好,還好,背上的東西雖重,他好歹還能移動。
雖然隻有分毫,雖然過程極其艱難痛苦,可他還有機會。
許時安卻用浮腫的身子踏着輕盈的腳步,仿佛這不是船艙而是水底,就這麼半踮着腳尖走到門後,在田實絕望地呼喊中,将門關上。
最後一絲光,沒了。
......
“......請各位遊客待遊輪停穩後,根據工作人員的安排有序下船。在遊玩過程中有疑問的,可咨詢海島上的工作人員,祝大家玩得開心。”
白光還未消退,廣播的聲音就已經響起。
沈姜睜開眼,還不等熟悉周圍的環境,就發現了不對。
她的空間裡,多了一樣東西。
是隻粉色的紙鶴。
紙鶴乍然被驚醒,看着眼前的情況也十分慌亂,在空間中東撞西跑,試圖逃離,卻找不到出口,最後被皮影揪住翅膀,仍舊一個勁的撲騰。
“哪來的?”沈姜問,她不記得進副本前空間裡有這麼個東西。
皮影搖搖頭,布偶熊也表示不清楚。唯有筆仙晃晃悠悠地寫下幾個字:[莫說本仙不給你機會,隻要你供奉一滴掌心血,本仙便為你解惑。]
沈姜選擇性無視那兩排大字,看着紙鶴不像對她有害,便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