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婉轉悠揚的吟唱結束,沈姜幾人仍沉浸其中,許久才回過神。
孫婷玉才發現自己眼角有淚水,連忙擦幹淨,正要為這感人的愛情故事發出一聲感歎,就聽到沈姜問:
“希爾的前妻呢?”
人魚懷抱着薔薇,笑道:“巫師的藥劑并不是免費贈予。”
琢磨後反應過來的孫婷玉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所以這其實是個鬼故事嗎?
沈姜與方林對視一眼,方林問:“那人魚瑪琪的故事呢?”
人魚拆了顆糖含入口中,笑吟吟地望着沈姜,并不回答。
方林:......想吃魚肉。
沈姜問:“能跟我說一說,人魚瑪琪的故事嗎?”
“瑪琪是充滿希望和未來的孩子,她的故事還沒開始。”人魚笑道。
随後沈姜又問了些問題,确定問不出其他線索之後,三人才離開。
目前知道的,凱絲母女是人魚,金利斯兩兄弟是堡主和前妻所生,暫時是人。城堡裡的鬼怪,估計也是受瑪琪指揮。
但是至今還沒能弄明白,原來的仆人為什麼一夜之間全被清除出去。
且離開古堡後就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中——起碼他們下山打探的時候,沒找到任何一個仆人。
城裡人都清楚看見他們下了山,回了家。
然後一家人悄無聲息地消失了,不見蹤迹。
甚至直到她們問起的時候,左鄰右舍才恍然,竟許久沒見到了。
“你們說,人魚吃的是什麼?”沈姜問,古堡裡那麼多鬼,總不能是憑空冒出來的。
而她剛剛向人魚問到這個問題,給的也是個不知所謂的“一切他們覺得美味的食物”。
再問,就沒答案了。
方林思索的也是同樣的事:“所以這一家人一家人的消失,也就不意外。畢竟人魚的歌聲具有迷惑作用。”
“那我們任務結束後,能順利拿到工資離開嗎?”孫婷玉不安地撓了撓左手臂,面上滿是惶然。
“你的手怎麼了?”沈姜問。
這兩天孫婷玉時不時就要抓撓一下手臂,沈姜一開始以為是她的習慣性動作,但仔細回想,剛開始她也沒這樣。
似乎因為話題跳得太快,孫婷玉一時沒能跟上,愣了兩秒才掀開袖子:“就是那天被蟑螂咬了一下,有點癢,問題不大。”
她說的是請碟仙結束那晚,回到房間裡本來打算洗漱過後好好休息,卻在浴室的臉盆底下飛出一隻蟑螂。
蟑螂直沖她面門就是一口,被她用手臂擋了一下,緊接着方林的紙人們就采用了人海戰術,活生生把蟑螂撕碎了。
沈姜望去,清晰可見兩個小孔。
傷口周圍的皮膚已經變得紅腫,沈姜先拿碘伏消毒,然後搗碎一朵薔薇,敷在傷口上:“這裡面的蟲子都有古怪,指不定帶着什麼細菌病毒,别輕視了......痛不痛?”
“也就當天晚上有點刺痛,第二天就沒事了,隻是偶爾會發癢。”孫婷玉道,等沈姜給她用繃帶包好,才放下袖子。
“下次有什麼第一時間說,别磨磨蹭蹭地耽誤事。”方林有些不耐煩,孫婷玉連忙應了一聲,下意識往沈姜身後挪了挪。
“這會兒他們應該已經出門了,今晚沒有遊戲,我們有足夠的時間。”沈姜道。
她理了理目前的幾項要重點弄清楚的事,一個是金利斯兄弟兩現在的身份,一個是古堡裡那些出自同一人之手的油畫是不是含有關竅,還有最重要的、原來那些仆人的下落。
哦對了,還有泰貝莎。
她這會兒在古堡裡,指不定要鬧出什麼。
隻是她是外來的厲鬼,凱絲雖走了,可一堡的鬼還在。
希望他們先打個兩敗俱傷。
“一會兒我們......”沈姜話還沒說完,就聽見一聲巨響,緊接着是一陣尖銳的聲音,像是有人用一根長針反複戳破耳膜。
沈姜的身體快過意識,緊緊捂住雙耳。
卻擋不住。
長針順着神經狠狠紮進了大腦裡。
忽的被人攬進懷裡,那聲音也弱了些。
沈姜睜開眼一看,自己被方林單手抱着,兩人正被一座半透明的鐘罩着。
孫婷玉在她們兩步外的距離,抱着腦袋蜷縮在地上,滿臉痛苦。
沈姜試圖伸手把她拉進來,方林卻把她往後拽了拽:“顧不上了,這鐘隻勉強能護兩個人。”
“我...出去......”沈姜困難地發出聲音,雙眼有些發黑。
“你覺得可能嗎?”方林喘息着,盡量維持着手上的力氣,好在沈姜連站穩都困難,也掙脫不開她,“這是我的道具,要麼咱兩一起,要麼我一個人呆。别告訴我你要陪她去死。”
聲音的影響隻是有所降低,并未消除,方林的聲音在這情況下變得斷斷續續,沈姜隻聽見:......道具......咱兩......要.......去死。
她吃了幾朵花,順手給方林也喂了幾朵,艱難地擡頭去看,看見鐘壁在聲音的碰撞下,起了一圈一圈的波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