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文溪對沖往沈姜的“泰貝莎”打出一道咒語,回身剛好架住泰貝莎攻向他面門的雙手。
泰貝莎張嘴噴出一團黑霧,直鑽入紀文溪眼中。
紀文溪雙眼刺痛,隻得死死閉上。
紅色鬼影紛紛從泰貝莎身上洩出,将沈姜和一衆道具纏住。
沈姜被按在地上,鬼影覆蓋處滿是灼燒感,噬心碎骨的疼。
她無力掙紮,見鬼影漸漸将紀文溪籠罩,咬牙拿出槍,對準泰貝莎一按。
沒半點反應。
沈姜懵了,槍裡明明有一顆子彈的。
[你保險沒關!!]筆仙飛速畫出示意圖,沈姜艱難地照着示意圖關了保險,盡量保持着手臂的穩定,按下扳機——
“砰”地一聲,她感覺到自己的胸膛似乎被炸開,徹底失去意識。
子彈擦過紀文溪的耳朵射穿了泰貝莎的肩膀,巨大的沖擊力将她撞在玻璃門上,一時間失去了所有力氣。
紅色鬼影被她迅速召回,争先恐後地修複着肩膀的傷。
而紀文溪早已伸手抹去眼中的黑霧,口中念着咒語,手上飛速寫着符文。
成形的符文将泰貝莎圍住,一點一點逼近。
泰貝莎想将它們打散,想撕破一個口子,卻驚恐地發現,無論她怎麼努力,符文前行的速度半點不變。
她整隻鬼貼在玻璃門上,拼了命的往後擠,仿佛能擠出一絲縫隙供她逃脫。
眼見符文離自己不到一指距離,泰貝莎再無其他選擇,隻能聚起渾身所有力氣,閉着眼睛向前沖。
然後她就感受到了極緻的痛苦。
那樣的疼痛折磨,比她被自己所殺的冤魂報複糾纏時更甚,比怨氣帶來的痛苦更強烈百倍。
她摔倒在地,不停翻滾嘶吼。
遠遠傳來的經文吟誦聲将這種折磨又提了一個層次。
恍惚間,她看見那些被她所殺的冤魂在哀鳴,他們因疼痛而扭曲的臉上滿是笑意。
他們歡呼着,慶祝着,哭着笑着。
然後與她一同消散。
紀文溪擡手揉了揉還有些疼的雙眼,兩行帶着些許黑霧的淚水落下。
總算舒坦了。
他連忙去查探沈姜的情況,後者渾身是血,呼吸幾近于無。
正要給人止血喂藥,腦後風聲響起,他反手一接,正抓住斧刃。
是沈姜那隻布偶熊。
布偶熊身上有幾處撕裂,露出雪白的棉花。
在它身後,是半透明、走路不穩的白虎,趴在地上試圖往他這邊爬的皮影,以及堅守崗位、卻忍不住擡起頭的黑蛇。
紀文溪失笑,随手打出一道結界,防止它們的幹擾,開始給沈姜處理傷口。
她這次的傷不同以往,即便是紀文溪,也花了不少功夫,直到天蒙蒙亮時,才算真正保住沈姜的命。
紀文溪松了口氣,擡頭一看,樂了。
沈姜的道具排成一排,趴在結界上,眼巴巴地瞧着她。
見紀文溪停了動作,沈姜卻沒有醒來的迹象,布偶熊不滿地捶了捶結界。
“即便是仙丹也要時間起作用,等着吧,幾個小時之後就好了。”紀文溪起身撤了結界,在道具們湧到沈姜身邊時,擡步走到玻璃房前。
見他靠近,黑蛇有些緊張,往門把手上多纏了兩圈,盡量撐起自己的氣勢。
“方林在裡面?”紀文溪看了一眼地上布置的陣法,問。
黑蛇點點頭,頓了會兒,支起身子一通亂舞。
紀文溪卻明白了,他乜了眼即将浮現的天光,拿出一塊三角金屬片:“他們被裡面的人魚困住了,你給我開條縫,能保他們的命。”
黑蛇猶豫了會兒,偏着腦袋去看躺在地上的沈姜,見沈姜的呼吸漸漸平穩,便略松了條縫,剛好夠金屬片豎着被投進去。
等紀文溪把金屬片塞進去,它連忙收緊身子,将縫隙閉合。
紀文溪站在原地,手上結陣,默念幾句咒語後,又在黑蛇頭上點了朱砂,方才撿起腳邊的燈,回到沈姜身邊,問三隻道具:“你們是要在這陪那隻手镯,還是先回沈姜的空間?”
不用腦子想也是後者。
紀文溪便把皮影、白虎、手槍,連帶着已經熄滅的燈團成一團,從布偶熊背上裂開處塞進去,愣是把它塞大了一圈。
布偶熊似乎沒什麼感覺,隻是走路東倒西歪,像是喝醉一樣,要紀文溪扶着才能找到方向。
等道具們回去,紀文溪才背起沈姜,往一樓的仆人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