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姜拼了命的掙紮,可那東西修為太高,遠不是她能撼動,即便用了全身的力氣抵抗,卻還是一點一點地靠近。
這油不知炸過什麼東西,又腥又朽,沈姜顧不得想吐的感覺,一面默念心經,一面把布偶熊叫出來。
布偶熊也沒出現在她視線裡。
這次是真的死了。
被按入油鍋的一瞬間,沈姜還在想,自己之前的表現,應該算是好好活着吧。
隻是技不如人,也怪不得她。
灼燒與疼痛并未出現,冰涼的水鑽進她的口鼻,嗆得她下意識咳嗽,一張嘴一呼吸,吸入更多的水。
要淹死了。
被拉出來的時候,沈姜不停地咳,咳得撕心裂肺,涕泗橫流。
等緩過神來,卻發現黑蛇皮影它們都圍在床邊,虞亭則是躺在床下,臉色慘白,身上好幾處傷,整個人已經失去了意識,身軀因過度疼痛而無意識地發顫。
布偶熊正趴在他身上撕扯傷口。
沈姜把布偶熊撈回空間,讓皮影和黑蛇警戒,就要去扶虞亭,黑蛇連忙用腦袋把她推回去,筆仙也寫道:[十二點了,别離開床,你再失控一次,可沒人攔得住你。]
沈姜隻能停住,讓皮影将人抱上來,一面問:【怎麼回事?】
筆仙:[剛到十二點,你就開始發瘋,先是用符咒把衣櫃劈了,又拿着匕首胡亂揮動。虞亭看出你是受到了‘規則’的懲罰,試圖靠近讓你冷靜下來,卻不得不避開匕首的鋒芒。見你叫出皮影和白虎令就往外沖,虞亭連忙把你拉了回來,左肩剛好被你刺中。他讓皮影看着你,自己去浴室接了一桶水,被你又刺了兩下之後才按住你。他的這些行為被判定為傷主,受到了烙印的懲戒,再加上你那幾刀都挺緻命,還活着算他命大。]
沈姜已喂了他兩瓶初級治療藥劑,收效甚微,忙拿出醫藥箱,給他止血包紮。
她知道關鍵在于所謂烙印的判斷與懲戒,便問:【我要怎麼做?】
筆仙懶洋洋地寫道:[比你想象中的要簡單。]
沈姜想了想,試探着開口:“不算僭越,我原諒你了。”
話音剛落,虞亭的氣息就平穩了下來,臉色也有恢複的趨勢。
沈姜松了口氣,用薔薇和藥混合,接着給他處理傷口。
“你們都會這樣嗎?”沈姜問向皮影它們,後者心有餘悸地點點頭,筆仙則是寫道:[道具試圖傷主都會,哪怕起個念頭都不行。隻是它們服從性較高,極偶爾的情況下觸發了,也不會這麼嚴重,虞亭就不一樣了。]
沈姜抿着唇。
她明白。
虞亭當時生死一線,面前隻有一條不算路的路。
比起變成困在副本裡的鬼或者從此消亡在這世間,自然更願意當一個受人控制的道具。
可一旦脫離了危機,這種牢獄不如的日子,就會讓人窒息,想要逃離。
“我能跟他解除關系嗎?”沈姜問,她記得道具是可以放生的,但黑蛇它們之前過于緊張的表現,讓她不确定會否産生什麼弊端。
筆仙沒立刻回答,過了好一會兒,才寫道:[對于一般的道具,解除關系了,就是無主狀态,可以選擇在副本中的任何地方栖居,當然,也有被系統回收或者其他玩家收服的風險。但是活人成為道具,是頭一遭,從未有過的先例,所以不确定會不會産生其他影響......要不你試試?]
它也很好奇活人道具放生後會是什麼樣,是以寫答案的時候,刻意加了一點點自己的法力,讓普通的文字有了那麼一丁點誘導的作用。
它把控着度,使之沒到烙印覺得需要懲戒的地步——雖然隻有一線之隔,好歹不用受苦。
它滿懷期待地等着沈姜的反應,畢竟後者本來就産生了這個念頭,自己隻是稍微放大了一點點,不算違抗她的意願。
沈姜卻像是發現了什麼,甩了甩頭,喝了一瓶精神藥劑,似乎還覺得不夠,又往嘴裡塞了幾朵薔薇:“不急,先看看情況。”
筆仙有些失望,方才鬼怪的精神入侵讓她生了警惕。
見虞亭的情況穩定下來,沈姜便讓皮影把他抱到旁邊的那張床上,回頭看向衣櫃。
衣櫃已不成型,倒是跟她幻覺裡看見的一模一樣。
收回視線時,不經意瞥到床頭櫃,沈姜動作一頓,随即幾乎是撲了過去,拿出真言筆記本,一個字一個字的比對。
她拿起對講器,叫宋又晴的名字。
那邊似乎一早就等着了,聽見她的聲音連忙回答:“姜姜,我們在,你那邊怎麼樣?”
“你們趕緊看看規則紙,第10條。”沈姜忙道。
規則紙上的内容發生了變化。譬如第4條“在最短時間内尋求身穿藍色制服,頭戴黑色帽子的員工幫助”,變成了“尋找身穿藍色制服,頭戴紅色帽子的員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