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又晴想攔住她,卻晚了一步,隻能跟着袁行沖進最近的房間,扯下床單被套做成臨時繩索,一頭固定在水管上,另一頭從窗戶抛了下去。
盡管離地面還有些距離,卻也好過直接從三樓跳下去。
在他們兩順着床單迅速下滑時,沈姜也爬回了五樓,避開大塊掉落的混凝土,搖晃着趕回了自己的房間。
青衫男人安靜在床上躺着,沈姜臨走前在床周圍布了防禦陣,這會兒也來不及把符咒收回來,急忙從空間拿出繩索,将男人捆負在背上。
以這樣的搖晃幅度,再堅固的建築也承受不住。
估計要不了多久,酒店就會垮塌。
沈姜手腳麻利,固定好男人後,将繩索的一頭固定在房間裡,準備往下爬。
反正去電梯間也是差不多的路徑,室内被活埋的風險更大。
可她趕到窗邊時,底下隻有黑沉沉的霧氣。
繩子的大半部分已經消失,隻剩一小節在空中飄蕩。
霧氣中不時閃現幾道人影,有些眼熟,但沈姜無暇多想,轉身往屋外跑。
電梯間傳來幾聲巨響,大塊摻着鋼筋的混凝土與一些不應該出現在這的石塊,暴雨似的往下掉。别說進去,隻是冒個頭都能被砸斷一塊骨頭。
而電梯間的旁邊,多了一扇門。
緊急通道。
雖知其詭異至極,沈姜這會兒也别無選擇,将手電筒打開固定在肩上,又在身上貼了幾道防禦符,買了兩個初級防護罩,自己和青衫男人一人一個。
防護罩的作用其實微乎其微,沈姜用它主要起個示警的作用,最後拿出蓮花燈,進了緊急通道。
踏進去的一瞬,沈姜的頭便感覺到了劇烈的疼痛。
她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滾下樓梯。
樓梯間裡血紅一片,天花闆和牆上伸出無數隻手,試圖把沈姜拽入混凝土中,與他們糾纏融合。
好在它們對蓮花燈有幾分避忌,沈姜艱難往下,滿嘴血腥氣,骨架像是被什麼重重碾壓過。
她一面吃着薔薇,一面拿着燈,念着心法以抵抗四面八方襲來的壓迫感。
血色影響了她的視覺,面前的樓梯已經出現了重影,大腦也有些不清晰,暈厥感一陣又一陣。
嘴唇被咬破了也沒能驅散這感覺,沈姜索性在手臂内側劃了一道極深的口子,血流如注。
鬼手被血腥味吸引,竟逼到了燈光範圍内。
沈姜隻得利用暫時的清醒時間加快腳步。
忽的一個踩空,沈姜下意識抓住一旁的扶手,撕扯的疼痛讓她歪倒在樓梯上,差點滾下去。
為了不壓到背上的男人,沈姜隻能臉朝地,跪在樓梯沿上,疼得她清醒了一瞬。
另一隻腳又被扭傷,細細密密的疼痛感爬到背脊,激出了一身的汗。
喝完治療藥劑和精神藥劑,沈姜往臉上潑了點水,卻見胸口發出淺藍色的光。
她恍惚了幾秒,才想起是扶轶給的玉。
把玉佩扯出來,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周遭的手似乎退了退。
沈姜沒精力多想,用匕首劃破手心,緊緊握住玉佩,一面默念着心法。
原本柔和的光芒漸漸有了攻擊性,帶着橫掃千軍的架勢向四周蔓延。
光芒觸及之處,黑手紛紛消散,連逃也來不及。
眼前的路亦清晰,沈姜忙不疊地跑下去,順着藍光的指引,成功跑出了酒店大門。
宋又晴和袁行在十米開外的地方,沈姜正要和他們打招呼,卻見宋又晴一臉着急,口中似乎喊着什麼,可她耳旁隻有“轟隆隆”的聲響,什麼也聽不見。
袁行攔着欲沖上前的宋又晴,飛奔前來,一手撐着傘,有什麼砸在傘面上,冰雹似的。
另一隻手攬着沈姜,幾乎将人拖着向前。
到了宋又晴面前,還沒站穩,隻聽背後傳來一陣巨響。
回頭一看,龐大的酒店開始倒塌,有志願者三三兩兩的往外逃,不乏躲避不及被混凝土砸個正着的。
痛哭聲、呼救聲在房屋倒塌造成的聲響前,輕微得幾乎聽不見。
沈姜已脫力坐在地上,宋又晴正幫着她解身上的繩索,見狀,幾次掙紮要起來,又摔了回去。
“姜姜你先别動。”宋又晴隻能扶着沈姜,沈姜已上氣喘不過下氣:“救、救人......”
宋又晴猶豫着看向袁行,袁行蹲在沈姜面前,用小刀割開沈姜身上的繩子:“太危險,他們隻是一些NPC。”
沈姜搖搖頭,待要開口,忽見馮正平自四樓破窗而出,将重傷昏迷的潘然送到他們身邊,緊接着返回去,一面避開落下來的石磚混凝土,一面幫那些被壓住的人移開身上巨物,命令着周遭人互相攙扶離開。
志願者們都在恐懼與慌亂之中,蓦然出現一個主心骨,下意識地都聽從他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