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後并未成鬼,幾乎都要下去走流程了。是唐遠峰,就她這心上人。心生怨恨,誓要報仇。安頓好雙方父母後,找到王月儀被抛屍的地方,以己身為載體,施以邪術,讓王月儀成為屍魔。”
沈姜把視線移到唐遠峰的身上,他身形佝偻,瘦得隻剩一把骨頭。頂上隻剩幾縷頭發,油膩膩的搭着。
裸露出來的皮膚布滿了血痕,像是被他自己抓撓出來的。
“妖鬼怨氣纏身,需要殺人才能暫時壓制一二。但他現在的情況,非人非鬼。又是王月儀的載體,與她承受相同的痛苦,卻不能因她殺人而有緩解,隻能硬挨着。我們是在靈堂底下找到他們的,那是間密室,齊明誠自己設置的。出事後,齊明誠本身陰氣過重,又與王月儀同源,所以沒人注意到底下還有異常。”
“我要怎麼做?”沈姜問。
“之前你不是夢到了我們幾個的死法。原本是齊明誠入夢想把你拖回去,王月儀借這機會示警。也因此,你們之間存在一定聯系。可以由你來解除邪術,他二人有一線生機。”紀文溪頓了頓,“但是驅散怨氣使其超度的可能性很小,如果達不成,那麼邪術解除後,他們兩都會魂飛魄散,你不要有心理壓力。”
“要怎麼樣才能達成?”
“不知道。”紀文溪搖頭,“我們隻是找到了這個可能,成功的條件未知,而且有一定的危險性,你要是不想的話,直接打散他們的魂魄,也算是完成任務。”
也就是俗話說的物理超度。
“主要是找到他們的時間太晚了,換命陣成了大半。如果在副本剛開始一兩天找到,驅散怨氣的幾率就大得多。”紀文溪補充。
但沈姜也知道,基本不可能。
除了進副本之前就清楚來龍去脈,不然一般情況下,發現王月儀的事,怎麼也得三四天。
她擡眸,恰好與王月儀對上視線。
那雙死氣沉沉的眸子發出了請求。
快些讓她解脫,魂飛魄散也好過日夜受折磨。
她無法怪罪唐遠峰,他為了她,為了兩人之間耳朵情誼,付出了一切。
這些天她深受痛苦,唐遠峰隻會更痛。
可兩人窩在密室煎熬時,唐遠峰一聲不吭,隻是緊緊抱着她,安撫着她,一遍遍說着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王月儀已無力去想,她隻想逃脫。
“怎麼做?”沈姜問,紀文溪毫不意外,拿出一根細細的紅線,兩頭分别系在她和王月儀的手腕上。
紀文溪讓她盤腿而坐,自己在兩人之間畫着陣法。
虞亭則是拿出一袋子小白珠,黃豆大小,從外圈開始擺,将三人圍住,又在圈内按着位置一個個放。
沈姜正好奇看着,紀文溪就開口:“以後會教你,先閉眼。”
她閉上眼睛後,虞亭迅速将剩下的珠子擺完。
退出陣法的一瞬,白珠全數被點燃。
火光并不耀眼,至少身處陣法内的沈姜感覺不到。
她隻感覺到自己站于冷暖風的交彙口,背上暖洋洋的,面前寒風卻刀子似的刮在臉上。
紀文溪的聲音響起:“向前走,無論發生什麼,不要睜眼,不要張口,不要回頭。”
沈姜依言向前,才走了一步,整個人如墜入冰窖之中。
風聲呼嘯,夾雜着各類人說話呼喊的聲音。
其中有些聽着似乎耳熟,沈姜明白,這是怨氣搞得古怪,也不仔細分辨,隻憑着感覺向前。
嘈雜的聲音越來越多,讓她有些耳鳴,下意識想喝止,但記着紀文溪的話,強忍住了。
聲音越來越多,越來越大,在某個瞬間,忽然消失。
蓦然的安靜讓沈姜産生了一種不真實感,心懸在半空中,不上不下,漸漸生出一股恐慌。
她深呼吸幾口氣,一面念咒靜心,腳下速度半點不停。
忽的眼前一亮,她“看見”了。
她看見不遠處的山路上,站着王月儀和唐遠峰。
唐遠峰身上的衣服已被洗得泛白,王月儀穿着杏黃色的新衣裳,紮着兩個小辮,笑容開朗明媚。
見到沈姜,她行了個不太标準的謝禮,而後與唐遠峰手拉着手,轉身走上一座石橋。
沈姜下意識上前兩步,卻被一下拽了回來,額頭上也被打了一下,刺痛感直擊神經,讓她實在忍不住,痛呼出聲,本能地睜開了眼。
是紀文溪。
“行,成了。”紀文溪笑道,起身去收拾東西。
沈姜這才看見,王月儀和唐遠峰已經躺下。
虞亭在旁邊挖了個大坑,将兩人放進去後,又将土一點一點埋回去。
在坑的旁邊,放着一塊木闆,上寫着二人的名字。
“怎麼樣了?”沈姜不确定剛剛看到的場景代表着什麼,隻好問紀文溪。
紀文溪正将燒盡的小黑球一個個撿了,聞言道:“投胎去了,剛有一點騙了你。不是因為你跟王月儀之間有聯系才讓你入陣,是想要驅散怨氣的話,需要入陣人全心如此。
“小亭注重效率,比起超度這麼麻煩的事,他更偏向打散。我在某些時候,也動過直接讓他們魂飛魄散的念頭。想了一圈,能達成超度的,應該也隻有你,又怕事先跟你說了,你心裡有壓力,越去想越容易想偏,索性編了個理由。”
沈姜長長地松了口氣,那就好。
最後那個場面太過和諧美好,導緻她不得不懷疑,這是假象。
“那......”沈姜剛開口,白光兀的亮起。
【恭喜玩家成功通關副本鴛鴦夢,結算中。】
【結算情況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