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說出赤角聻的名字,虞亭便明白過來。
在沈姜眉間種下一道符咒,防止煞氣繼續擴散:“畫裡?”
沈姜點點頭,把筆仙也給了他:“帶上這個,多一層保險。”
筆仙想拒絕來着,它十分嚴肅堅定地想要拒絕。
奈何沈姜和虞亭都沒給它機會,它甚至沒來得及打開筆蓋,就被虞亭帶進了《拾穗者》中。
皮影乖乖守在沈姜旁邊,給何平曉遞東西,又湊到何元思身邊,好奇她怎麼能吹奏這麼久不停歇,最後回到沙發邊,拉着沈姜一隻手不肯放。
沈姜疼得快崩潰了,還得分出精力安撫空間裡急得直哭的床單鬼。
她隻能去安撫,但是完全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床單鬼似乎哭得更厲害了。
沈姜本想讓黑蛇咬自己一下,以保持清醒,叫了好幾次都沒反應,隻能用指甲掐着手心。
一隻手溫柔地拉開她的手指,與她十指相扣:“别傷了手,再忍忍,藥馬上就調好了。”
沈姜隻覺得這聲音耳熟,卻又想不起在哪聽過。
想不起就不想了,正要再哄哄床單鬼,發現她已經被布偶熊哄好了,這會兒懷裡抱着花和熊,縮成一團。
沒事了就行。
沈姜松了口氣,想睡一會兒。
睡着了應該就不疼了。
剛想放松,就被人扶了起來,嘴裡被喂了什麼。
好苦。
沈姜第一反應就是要吐出來,對方看出她的心思,先一步勸道:“良藥苦口,喝了會好受些。”
沈姜不想聽,她要吐。
但是吐不出去。
後頸一下刺痛,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苦澀的藥汁就咽了下去,難受得直幹嘔。
那隻手輕輕撫着她的胸口,鼻尖又嗅到一股淡雅的香味。
剛覺得舒服了些,想要睡一會兒,忽然腦中有什麼東西猛地炸開,她嘔出一口血,暈了過去。
皮影急得團團轉,何平曉則是探了探沈姜的脈,略松了口氣,笑道:“放心,她沒事了。思思,休息吧。”
說着,讓沈姜平躺在沙發上,拿了條毯子給她蓋着,又拿出一個香爐,點燃了安神靜氣的香。
何元思收了笛子,原地坐下。
何平曉安置好沈姜,忙道何元思身旁,喂給她一瓶精神藥劑。
何元思喝完,直接歪在何平曉身上,抱着她的手臂。
何平曉忍不住笑了:“多大的人了,還撒嬌。”
何元思蹭了蹭她的肩膀,并不說話。
何平曉隻是握着妹妹的手,同時注意着沈姜的情況。
約莫半個小時,房間裡有了動靜。
虞亭拎着意識渙散的馬安安走了出來。
他在裡面遇到馬安安的時候,其實沒想管,但又想到沈姜之前對馬安安的态度,似乎是要拉攏的。
未免沈姜就他哄人進去的事跟紀文溪告狀——他自己說和别人說完全不一樣——還是帶了一手。
将馬安安随手一扔,他走到沙發前,塞了顆紅色珠子進沈姜嘴裡。
片刻後,沈姜悠悠轉醒。
正準備睜眼,卻覺得不對。
好像有什麼糊在眼睛上了,睜不開。
“你剛剛眼睛流了不少血,這會兒幹了,擦一擦吧。”何平曉遞給她一包濕巾。
沈姜用了三十來張,才把眼睛上的血痂擦幹淨,看着癟了不少的濕巾,忙從空間裡拿出一包全新的。
雖然不是一個牌子。
“這麼點還不至于計較得那麼清楚。”何平曉隻收了自己的,“還有沒有那裡不舒服?”
沈姜老實地點點頭:“頭暈,胸悶,想吐。”
“眼睛呢?疼不疼?”何平曉觀察着她一雙眼,除了有些血絲,其他并無異狀。
沈姜亦是搖頭:“不痛,但感覺提不起勁。”
“那就先歇會兒,現在是淩晨2:47,還有幾個小時才天亮。”何平曉說着,扶着沈姜躺下。
沈姜的腦袋剛剛挨着沙發,猛地又坐了起來:“差點忘了,虞亭,超度一下。”
起得太猛,讓她眼前發黑,隻能憑感覺把鑰匙扣遞過去。
“好。”虞亭接過,應了聲,沈姜才放心下來,倒在沙發上睡了。
馬安安醒過神時,已經是後半夜。
她裝作意識依舊混沌,不動聲色地打量起周遭的環境。
她記得自己進了那幅畫,艱難地應對一個又一個險境,最後筋疲力竭、即将身亡之時,虞亭如神明一般降臨,輕而易舉地打散幾隻面目猙獰的惡鬼,将她帶離那個可怕的地方。
虞亭就在門邊,起壇布陣,是在超度。
馬安安認得出,那是用來超度副本中身死成鬼的玩家。
這種陣法極其複雜,一不小心就會反噬自身,效用也是最佳,成功後,超度對象當即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