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宿柳眼角流出血淚：“為什麼......他們都不這樣，他們隻會把我困住，把我打得氣息奄奄，再粗暴地拽出來。”

“他們都不會這樣......”

沈姜一時有些手足無措，忙拿帕子給她擦淚。

“然後呢？”虞亭則是問，他保持着這個姿勢一動不動，沈姜都替他脖子疼。

“然後他們欣喜，也是說着什麼任務完成了，就不管我。然後，就成這樣了。”夏宿柳側頭看向身旁的傀儡，“她是最好看的一個，也是最不留情的一個。她不僅硬拽了出來，還嫌我髒，嫌我弄髒了項鍊。她拿東西把我下半身錘爛，又用火燒我。拿了水洗幹淨項鍊，還想戴在脖子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夏宿柳笑得越來越癫狂。

早在她轉頭時，兩人就察覺到束縛對她失效，忙退後幾步保持距離。

虞亭将沈姜護在身後，沈姜則是緊盯着夏宿柳的動作。

雖然不想，但夏宿柳如果真的暴起發難，也隻能打散她的魂魄。

夏宿柳隻是笑着，笑得沈姜想哭。

“吱呀”一聲，門開了。

沈姜揉了揉酸脹的眼，低聲道：“走吧。”

而後拉着虞亭的手肘，走了出去。

夏宿柳依然在笑，直到沈姜二人回到走廊，515的門緩緩閉合，将笑聲徹底隔絕在裡面。

沈姜望着緊閉的房門，沉默半晌，方問：“你能超度她嗎？”

“嗯。”虞亭剛踏出一步，忽的想到了什麼，問：“要一起嗎？”

“我不會......”

“我教你。”

說着，推門而入。

屋内，傀儡依然在酣歌醉舞，看清來人後，動作一頓，随後腦袋和雙臂自然垂落，夏宿柳一邊穿風衣一邊從天花闆上緩緩飄下來，眸中有些不解：“還需要什麼嗎？”

“你想超度嗎？”沈姜問。

夏宿柳有不太理解她的意思：“超度？”

“對，就是驅除你身上的怨氣，讓你再踏入輪回。”

“可以嗎？”夏宿柳有一瞬間的茫然，低頭理了理風衣帶子，擡手捋着自己的頭發，“我這個樣子......算了吧。”

沈姜從空間裡拿出一條床單鋪在地上，又拿出十來條裙子，一件件鋪在上面。

“你可能看不太上這種的，但我目前隻有這些，先将就着穿吧。”沈姜有些不好意思，夏宿柳的目光卻已完全被裙子吸引。

她摸摸這條，又看看那條，拿起來在身上比劃。

手一揮，面前出現一扇穿衣鏡。

她望着鏡中面目猙獰的自己，動作又漸漸停了下來。

一包化妝品出現在她眼前。

“我平時用的，不是什麼大牌，但質量有保證，試試合不合你的膚質？”沈姜笑道，夏宿柳接過，眸光閃亮。

虞亭靠在牆上，看着沈姜拿出各式各樣的首飾，有點不明白現在的狀況。

不是要超度嗎？

怎麼讨論起化妝打扮來了？

他聽不懂，頭疼。

眼見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虞亭盤腿而坐，拿出紙筆，寫了起來。

等了好半晌，夏宿柳終于裝扮完了。

她穿着水藍帶粉的長裙，胸前戴着的是那條珍珠項鍊。

耳環和發飾是用空間裡的珠寶現做的，襯得她愈發清麗無雙。

雖然臉還有些浮腫，可在夏宿柳出神入化的化妝技巧下，唇紅齒白，生機盎然。

哪還有半分死氣。

沈姜眼中止不住的驚豔：“真好看。”

報紙上的照片畢竟是黑白的，即便經過精心保存，也有些褪色。沈姜當時見到，隻覺得好看。

卻不想真人如此明亮耀眼。

夏宿柳雙頰微粉，亮晶晶的眸子看向虞亭：“勞煩先生了。”虞亭站起身，将手中厚厚一疊紙遞給沈姜：“往生咒，姐姐教的，更柔和一些，修為低也可以用。”

沈姜接過，熟悉期間，虞亭開始布置陣法與祭壇。

待她熟記于心，背了幾次，确認無誤後，虞亭早已準備好。

夏宿柳乖乖站在九朵蓮花燈圍成的圈裡，沈姜深呼吸一口氣，按照虞亭所說的，先燃香、點紙，繞身一圈後沒入清水。

符水請天、請地、請無常駕臨。

而後盤膝坐在夏宿柳面前，閉眼念咒。

她隻負責誦念往生咒，其他的由虞亭處理。

第三遍往生咒剛剛念完，沈姜忽然覺得周遭的空氣一輕，再睜眼，九朵蓮花燈已燃燼，夏宿柳的魂魄已然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