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大概有一點理解了。掌控人的死活,和掌控動物的死活,是完全不一樣的。要做到這一點,暴力是最快捷的方式。”方行知的手指摩挲着他後頸的脊椎骨,帶着薄繭的手指讓他渾身發麻。
“我覺得你也能理解我。你打過其他人,也是知道的,對嗎?”
對方問,臉上的紅潮更重了。
他覺得大腦都有些混亂了。一邊想方行知怎麼會變成這樣,他以為對方隻是個走了狗屎運的農村窮小子,一邊又想到方行知剛和他說話時,就和其他人都不一樣。對方明說了現在不會殺他,但很可能會傷害他。
他一直是很怕疼很膽小的人。
“我、我道過歉了……也沒有再找章惜時和你的麻煩,我還幫了你這麼多……”他顫抖着說,希望喚起方行知的良知。
方行知卻笑了起來:“你害怕了。你怕死,怕疼,怕失去自由,我想人都是這樣。可這樣的話,我以後要怎麼辦?我好像改變不了我自己。”
說到最後,方行知變得苦惱起來。
“你在說什麼?”他越發覺得這個人古怪、難以理解了。
方行知盯着他,水洗的黑眸無比專注,透着一股獨特的誘惑。
“你還喜歡我嗎?”方行知問,他正要一口回絕,一個薄如蟬翼的吻落在了他的額頭上。
心髒因突如其來的沖擊擂鼓般響,神智也因過量刺激而發昏。他和許多女人都發生過關系,但沒有哪一次,他受到的誘惑如此之重。
他模模糊糊感知到,對方是把這種觸碰當作操控他心智的手段,輕而易舉地引起了他的欲望,但對方自身仍處于觀察者和置身事外的狀态。
但知道是一回事,是否能抗拒誘惑是另一回事。
如果能得到對方更多的觸碰,哪怕隻是一個落在臉頰上的吻……
他覺得口幹舌燥。
“再多吻我一點……”他說。
“所以,這樣是可行的。”他聽到方行知說,但不是在對他說話。
他突然有了一個很可怕的猜想。
“你到底在驗證什麼?你在利用我去确認什麼?打一巴掌給顆糖,你以為你在訓狗嗎?”
方行知沒有立刻回答他,但這種态度已經代表默認。
“你真令人惡心,嗜好變态,做事也變态。我不會原諒你的,你之後等着辍學吧。瑞優是你的監護人又怎樣?他一樣有生意要求着我哥。你要是敢傷害我,我一定會讓你坐牢。”他說,一口氣将惡意宣洩出去。他向來是這樣的人,威脅别人,踩低捧高,駕輕就熟。
但他不願意承認的是,他如此憤怒,還有一部分原因是方行知沒有按他說給他更多的吻。
方行知幽幽地看着他:“你真的想讓你家裡知道今晚發生了什麼嗎?”
他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聶玉山絕對會為他出頭,但同時也絕對認為他是個廢物。和同學一起出去,能被同學輕而易舉地綁起來,毫無疑問這是巨大的恥辱。他的臉色頓時變得很不好看。方行知似乎比他還要了解他,總能輕而易舉地拿捏他。
“惡心……”他隻能說出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