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的那顆璀璨星辰,永遠指引着我的路。』
盛夏驕陽透過樹葉,細碎的光灑在院子裡,好似給江煜身上打了一層光。蟬鳴聲回蕩在耳旁,他看着手裡的合照。
兩個少年肩并肩,陽光灑在他們身上,很耀眼。
但是江煜想:如果後面的路,是一片黑暗,為何又要給他七年的光明?
“小煜,你坐在這幹嘛呢?快收拾收拾,等會兒去醫院。”他媽在陽台邊喊他。
江煜懶懶地應了聲,從樟樹下的躺椅站起來,拍落身上的槐花,起身向屋内走去。
他換了身衣服,拿上了自己的病曆本就出門坐上了車,江煜懶洋洋地坐在車裡,就聽見他媽念叨了幾句:“你要好好吃藥,不要停一下,斷一下……”
江煜覺得有些煩躁,索性戴上了耳機,耳機裡播放着一首歌,那是蘇辰在互聯網上的翻唱。
之前蘇辰無意之間在B站上發了一個翻唱,蘇辰唱出的聲音與原唱感覺不一樣,少年清澈的嗓音,唱出了網友所說“青春”的感覺。
于是這個從不露臉的小UP主,立馬就在B站火了。
江煜聽着歌晃了晃神,好像又回到了那個春天,蘇辰在樟樹下唱着歌,江煜就靜靜地坐在一旁,聽着他唱。蘇辰的估計是變聲期過了,現在像一個小太陽,讓周圍的一切都暖了起來。
那時候的江煜,就喜歡在甯靜的午後,在樟花落下的地方,聽蘇辰彈尤克裡裡。
車緩緩停靠在一個樹蔭下。
江煜走下車,李敏再搖下車窗說:“你自己去吧,晚點我來接你。”
江煜點了點頭,頭也不回進了醫院。
心理精神科。
嚴醫生推了推眼鏡,張口說:“小煜,你最近失眠好點了嗎?”
“沒。”江煜看着牆上的鐘,莫名其妙地說:“那個鐘,就不能換掉嗎”
醫生笑了笑:“别分心,我在和你交談。”
江煜瞥了他一眼,開口:“嚴醫生,我……”他頓了頓又說“我已經能穩定控制情緒了。”
嚴醫生問:“聽說你要轉學?”
“沒什麼,暗戀一個人?”江煜轉了轉手上的筆。
嚴醫生:“是他嗎?因為他離開,又因為他回來。”
“嗯。”
“好吧,那你還得重測量表。”
江煜:“哦。”
電腦屏幕快把江煜眼睛刺瞎了。
五分鐘後。
江煜從電腦面前擡起頭“你得報銷我的精神損失費。”
嚴醫生笑着說:“醫院還沒給我報銷呢。你啊,太年輕了,行了,你回去吧。”
江煜點了點頭。
江煜坐在醫院大廳,準備給她媽打電話。
電話“嘟”了幾聲,被接通了。
江煜忽然擡起頭,他注意到了一個人,那個人的身影越看越熟悉,那是蘇辰?不會錯的。
他身上穿的是一中的校服?那他為什麼來這兒?
那道身影與兩年前重合,恍惚間他好像又回到了那個秋天,樟樹的葉子依然綠,可花卻謝了,那個少年也不知所蹤。
他媽小助理的聲音傳了過來:“小少爺,李總在開會。”
江煜有點不喜歡這個稱呼,就是感覺不舒服。
“嗯,那我自己打車回去吧,麻煩你和我媽說一下。”江煜扣着手裡的藥袋子,回答小助理。
“好。”
江煜他媽去開會了,家裡隻剩白婷一個人。
李敏本身就不喜歡男人,江煜是在雙方家族的要求下,試管生的罷了。
或許是家庭環境的原因,江煜很早熟。
在他零零碎碎的記憶裡,唯獨那天的最清晰。
家裡一片狼藉,那個他生物學上的父親帶了一個女人回家,正好被江煜瞧見了。
他“父親”氣急敗壞,認為他會告狀,小小的江煜遭受了一頓毒打。
他的人渣爹,讓江煜在一旁看他做的惡心事。
到底是小孩,江煜雖然沒哭,但是稚嫩的心靈十分的還是留下了可能用盡一生都無法彌補的創傷。
他媽剛好出差了,等到李敏回家的時候,小小的江煜隻是獨自坐在空曠的落地窗前。
“江國宏,你大爺是畜生嗎?”李敏從來沒有說過髒話,這是她第一次說。
江國宏無所謂地說:“你不愛我,我不愛你,我們和平離婚,兒子給我。”
瑟縮在李敏懷中的江煜沒有哭,但是他的身體在止不住顫抖。
李敏哭紅了雙眼:“你腦子被狗啃了嗎?”
屋外下起了大雨,李敏帶江煜去了酒店,暫時安頓下來,訂了第二天飛往H市的機票。
“煜煜不怕,媽媽在,我們去外公外婆家。”
江煜從那晚開始,每天都會做噩夢,驚醒時,背後濕了一片。
或許從那天開始,江煜就走不出,困其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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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婷看江煜回家了,問他有沒有什麼想吃的,自己等下準備晚飯。
江煜說沒有。
他隻是從廚房拿了一瓶咖啡,就上樓了。
江煜的心裡是感謝白婷的。
白婷救了她媽,救了一輩子。
當所有人不願意借李敏錢東山再起的時候。
是比李敏年輕了将近十歲的白婷每天做兩份兼職,把自己所有的積蓄,給了這個落魄的大小姐,給了她一束光,和難以言說的一切。
江煜躺在床上,無所事事刷着手機,看見蘇辰在直播,江煜鬼使神差地點了進去,蘇辰在唱歌,唱的是曾經一起寫的歌。
蘇辰配了吉他伴奏,少年聲音輕柔。
“天上的星星不說話,我可以傾聽你的心。”蘇辰跟着舒緩的鋼琴曲唱出了第一句。
“through that summer,I want to pick a stars.”
“寫下祝福的詩句,折成千紙鶴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