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還剩最後的十五分鐘,休息許久的竹村團隊才起身準備制作,竹村将芹菜順着紋路去絲切成薄如蟬翼的片,然後再切絲,火腿部分隻取了最瘦的部分,長度和芹菜的長度基本一樣,豆腐也是長條型的,對于有先天優勢外加後天努力的竹村,這些工作沒有難度,最讓人目瞪口呆的是處理鱿魚,他第一次改刀就已經把鱿魚切成非常細的絲,之後吧每個絲展開再繼續切絲。
所有食材處理完大概隻用了不到10分鐘,然後把每種食材放在漏勺上,左手拿着放着食材的四把漏勺,右手拿着大湯勺,像雕塑一樣站着不動,提前調好味道的四碗急凍之後的冰湯放在桌上,竹村看時間還有兩分鐘的時候,他開始用熱水淋食材,鱿魚瞬間卷曲變粗,在淋水之前也有不少人覺得他在炫技,現在看來他隻是算好了鱿魚的膨脹度。全部食材淋一遍就立馬泡冰水,循環往複,不同食材淋水的次數也不同,最後半分鐘擺盤,醬汁細微的淋在絲狀食材上,抽簽的順序竹村在中間位置,而長谷的位置在最後。
長谷并沒有抱怨,而是坦然接受着所有的安排,從學廚開始自己就是最愚鈍的,即便這樣他也仍然享受烹饪給他帶來的幸福感,他從小也很明白以自己的能力,想讓烹饪給他帶來成就感是非常難的,他的師傅在長谷領着考試倒數第一的罰洗着看不到邊的廚具時問他要不要放棄,他當時猶豫了。
“長谷,你有沒有想過放棄?”師傅坐在廚房後門吃工作餐的小凳子上看着門外的月亮,并沒有看長谷,高高壯壯的師傅就像蜷縮在那兒,看起來有些滑稽,月光隻照的到師傅側臉的輪廓,就像每個班裡都有的壯實但心思細膩的同學。
長谷猶豫了,他沒有回話,洗碗的動作也慢了下來,師傅也沒有催促,他好像也能感同身受長谷的感覺一般,兩個人隻聽着廚具碰撞的聲音就讓時間那樣流着,感覺兩個人就像不敢呼吸一樣小心翼翼的維持着那份甯靜,不知道過了多久,長谷終于回答,“師傅,我不圖可以出人頭地,我真的喜歡烹饪,我想試試,能不能靠它養活我自己,我知道我比較笨,但您可不可以不要……”
長谷話還沒有說完,師傅打斷了他:“我不會趕你走,熱愛的東西就守住它,即便你不能自立門戶,不能出人頭地,就算不能養活自己,師傅這裡永遠有你洗廚具的位置。”說完邊把凳子放回櫃子裡走了,平時嚴苛威嚴有時甚至有點兒吹毛求疵,但在此刻是這個平時看起來冷冰冰的人小心的呵護了長谷的夢想,長谷蒼白的手上凍的發紅的關節滴上了一滴溫溫的淚,但臉上卻是笑着的,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師傅想要的就是他給的答案,可能因為有同一個夢想,或是兩個人都不是同輩中出色的或者說合格的那一個。
而被師傅呵護夢想的長谷決定丢下顧慮四處學習曆練,他已經要做好踏踏實實幫助師傅一輩子的準備,這場比賽于他而言隻是學習,心态自然也平和,他并不在意輸赢,能成為竹村的對手這件事對他而言已經是莫大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