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林場像一把展開的扇子,别墅建在扇柄尾部,從别墅往西三公裡确實是距離邊緣最近的方向。
但是神秘人是怎麼知道的呢?有卡牌可以做到這一點嗎?
林場最遠的盡頭是相反的方向,往東走三十多公裡,地勢雖然平坦,但走兩步就需要繞開樹,不時還會有喪屍攔路。
這個距離姜凝在15歲的時候才計算清楚,用腳一步一步丈量。而如果是9歲的姜凝将在這短短30公裡花費一年不止的時間。
17歲她可以不借助卡牌花上4小時跑到盡頭,18歲的她隻需要3小時不到,如果借用卡牌的力量,可以更快,但這對姜凝來說是一種巨大的浪費。
她從不濫用這些力量。
天空依舊漆黑一片,隻有月亮挂在天上,對于粘稠的黑暗來說,這光亮可有可無。
小時不識月,呼作白玉盤。姜凝回憶不起真正的月亮是什麼樣子了,搜腸刮肚也隻能找出這隻記得一句的詩。
但姜凝絕不會因此期待日出,白天巨大的太陽籠罩地球,看不到太陽的形狀,隻感覺它鋪天蓋地,連身軀也融化進去,漫天的紅光,卻不帶絲毫熱度。
姜凝找了個粗一點的樹幹躲藏,專注地看向林場外。
林場并沒有什麼粗壯的圍欄,隻是一些小腿高的木樁用鐵絲簡單連接分割内外。
看起來無人阻攔,但是絕對跨不出去。
姜凝試過扔東西,石子,雜草,樹皮,一切東西都像被無形的牆阻擋。
當然也沒有東西可以進入,曾有遊蕩的僵屍想要進入一概都被阻擋在外。
一定是别墅裡有人用了卡片,制造了一個透明的碗把大家都扣在裡面,裡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進不來。
神秘人會怎麼做呢?她究竟應該怎麼出去呢?
姜凝不是沒有嘗試過從卡牌裡找到能幫她離開這裡的祝福,808張牌她都翻爛了,普通的卡對此毫無用處,那些泛金光的卡上又總是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她看不懂猜不透,又不肯浪費卡亂作嘗試。
姜凝撿了根樹枝,稍稍用力,樹枝脫手而出像離弦的箭,嗖的一聲竄了出去。
然後被無形的牆彈了回來,像是嘲笑她的愚蠢一樣,樹枝彈了好幾下然後斷在了地上。
她以為殺了别墅裡的人就可以了,但目測毫無作用。
風從腳下聚起,鬥篷被吹得前後抖動,空氣逐漸變淡,大地像是朝天空傾倒。
姜凝擡起頭,月亮顫抖逐漸縮小,這是要日出了。
不出五分鐘,紅光将籠罩大地,持續大概一個小時,倒下的喪屍會重新站起來,隻要它們還有可以移動的軀幹,就會聚攏在一起,攻擊周圍的所有活着的生物。
同普通狀态下的喪屍不同,在紅日時被喪屍殺死的痛但凡體驗過一次就絕對不會想要遭遇第二次。
一定要具體描述那就是,咀嚼米飯的時候感受到的甜度和挖一勺糖進嘴的甜度的差别。
隻要紅日一降臨,姜凝不會再呆在這裡,面前是絕對無法通過的牆,隻要被喪屍包圍,就無處可躲。
姜凝把妹妹的本子和匕首塞進衣服裡貼着身體放置,然後把褲子使勁往上提,紮緊褲腰帶。
本就不長的褲子提那麼高,小腿幾乎都露出來了。
她從樹上扯了點樹皮,把外面幹枯的部分剝離,剩下的塞進嘴裡咀嚼,可以增加一點飽腹感,樹皮又苦又澀沒有草好吃,但是吃草需要吃很多才能遠離饑餓感,眼下沒有時間。
整個林場都沒有幾顆成年的樹,大多數都十分單薄,它們都在黑暗來臨的時候就停止了生長。
姜凝找不到一個可以讓她落腳的樹,不然她可以站得更高,可以看到更遠的地方。
紅光逐漸占據視野,姜凝吐掉沒吃完的樹皮,眯起雙眼,希望那不是她看錯了。
林場外有一個身影正在靠近,速度非常快。
幾乎是下一個呼吸間,那人就已閃到木籬外。
姜凝摟緊鬥篷緩慢靠近,對面是一個年輕女生,個子比她高半個頭,身材也比姜凝健壯,身後背着一把弓。
“我是來幫助你的,姜凝。”女生笑了起來,姜凝找不出什麼詞語形容這個笑,隻是覺得天然的信任感從心底湧來。
“我該怎麼做?”
“你站過來,”女生指了指自己,然後擡起了雙手貼上透明的屏障,“擡起手,和我的手握在一起。”
姜凝有點遲疑,但還是按照指示擡起手貼上去,意外的是她接觸到的不再是冰冷的透明牆,而是對方帶着溫暖體溫的手。
姜凝擡眼望向女生的眼睛,黑色的眼珠裡沒有驚奇與意外,像是天然知道會如此,眼神裡滿是笃定和自信。
“我數一二三,我們一同朝着對方邁步。”
姜凝還沒有回應,女生緊接着就數了起來。
“一,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