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這道鷹啼之聲,要塞之上的加刑天等人,面色立時變得難看了起來。
一隻巨鷹闖入衆人的視野裡。
巨鷹通體呈幽藍之色,鐵鈎子一樣的鷹喙,羽毛尖端卻過渡成灰色,泛着森森寒芒,腳下碩大的鷹爪也是鋒利無比。
——那是一隻異變的藍鷹。
當這頭幽藍巨鷹出現時,三大帝國的聯盟軍隊原本低落的士氣卻是猛然高漲了起來。一些人面露恐懼,更多的人則是匍匐在地,眼含狂熱之色。
“唳!”
又是一聲嘹亮的鷹啼響徹在天際,巨鷹的雙翼緩緩振動,卷起陣陣狂風,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鷹頭之上站着一位男子,身着绛紫衣袍,上面金絲繡的紋樣倒是令這有些沉郁的顔色多了些亮點,也顯出格外的華貴氣派來。
再引人矚目的便是這男子有着一頭如雪般毫無雜色的長發,一灰一紫的眸子中毫無感情波動,宛如一潭死水。
此時狂風大作,卻連這人的衣角發絲都未曾拂動。
雁川穹對蕭淮道:“此人就是出雲帝國毒宗的宗主,天毒。實力雖然隻有四星鬥宗,一身毒功卻是出神入化,讓人防不勝防,實在棘手。”
天毒?
蕭淮微微眯了下眼睛,道:“我去會會他,那雁落天……”
雁川穹輕吐一口郁氣:“我與他之間的賬,也該清算了,雁落天就交給我吧。”
那邊,醫仙卻是冷冷地瞥了眼雁落天,道:“雁宗主,讓本宗有些失望了。”
雁落天有些不滿這毛頭小子竟敢對他冷嘲,到底迫于形勢和對方那一身詭異的毒功,幹笑兩聲便罷了。
他拉天毒出來,本就是找個墊背的,好叫他逃跑的幾率大幾分。
再不然……
想到那黑霧纏繞的鬼東西,他之所以能從二星鬥宗短暫提升到六七星鬥宗的實力,全仰賴于對方傳授給他的奇詭功法。
若是不能順利逃脫,那就隻好狠出一次血,叫那人出手了。
各自選定了對手,蕭淮已然到了醫仙面前。
她并沒有擺出攻擊的架勢,甚至如今的姿态稱得上是破綻百出。
醫仙卻隻覺得,對方平靜的視線落于身上,像是一把冷銳的尖刀在一寸寸地劃過他的肌膚,而他赤身裸體般,無可遁形,被輕易看透。
對比那邊雁川穹與雁落天的激戰,他們之間的氛圍稱得上是和睦了。
“你就沒什麼想說的嗎?”蕭淮笑道,“蹉跎了兩年時間才正式開戰,如果說是你在其中周旋,我可以信哦。”
醫仙眸子裡的情緒波動一瞬,抿了抿唇,道:“過程如何不重要,事實便是我率軍攻打加瑪帝國。”
“當年答應為你找到控制厄難毒體的方法,之後卻因種種事端耽擱,倒像是随口哄你的鬼話,你今日這般,我也能夠理解。”
蕭淮并未覺得醫仙這樣做是“背叛”。
說白了他們從哪論都算不上熟人,自然也談不上背叛不背叛的。
不過是見過寥寥幾面,她感激醫仙當年在天蛇府鬥皇手中救下蕭炎,于是承諾為他解決厄難毒體一事。
可後來蕭淮遠赴迦南學院,又因着隕落心炎一事被拖入地底兩年之久,倒像是她随口哄了人,就将這件事抛之腦後一樣了。
而醫仙的厄難毒體一旦爆發,不提他自己性命難保,方圓千裡都要化作毒土。
鬥氣大陸曾有厄難毒體爆發的例子,造成了“白骨露于野,千裡無雞鳴”的恐怖後果,于是厄難毒體的擁有者一旦出現,便會迎來一衆強者的追殺。
這般緊迫的催逼之下,醫仙又怎能将希望都壓在蕭淮虛無缥缈的承諾上。
“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醫仙沉默一瞬,“我拖了兩年,直到我以為你們都……這才正式開始進攻加瑪帝國。”
兩年前,一個神秘組織找到他,開出條件,叫醫仙占領加瑪帝國,并為他們在蕭家搜尋一物,便給予他破解厄難毒體的辦法。
厄難毒體的破解之法他早已知曉,且最初,醫仙等待的同時,自己也在命毒宗大肆收集信息,隻是一無所獲罷了。
那自稱“魂殿”的勢力手段了得,行事作風也頗為邪性,與之合作無異于與虎謀皮,醫仙自然是不欲理會他們的。
直到遠在迦南學院的蕭淮和蕭炎出事。
那道遺留下來的金印不僅安了加瑪帝國聯盟的心,也讓醫仙存了幾分希望。
隻是那魂殿護法也不是好糊弄的,不僅找了他,還找上了金雁宗和慕蘭谷,于是醫仙一直應付拖着,暗地裡給其他兩個勢力使絆子。
直到幾個月前,他感知到厄難毒體的爆發臨近,而蕭淮與蕭炎仍舊沒有消息傳來。
醫仙與那魂殿護法談條件,要對方為他尋來毒丹之法的材料,這才真正開始進攻加瑪帝國。
結果在戰場之上,他居然看到了蕭淮!
他知道,做了這樣的事情,他們之間的友誼大概也蕩然無存了。
這算命運弄人嗎?